“你告訴我。”雲月負手,帶著淡笑看著大漢。

“是鄭將軍,你知道了要如何?”

“鄭雪城?”

“正是!”

“你去把你老大叫來。我在這等你,這姑娘也在這等你。”雲月坐下了,斟了茶來喝。

大漢站起來,看了那姑娘一眼,當真去叫他老大了。

雲月給了酒樓小二一錠銀子,讓他去鄭府把鄭將軍找來。小二面露難色,雲月說:“去,說白雲在這裡等他,無論他來不來,這銀子都歸你。”

聞言小二哪有不去的道理。

雲月在酒樓打架,很快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了。

最先趕到的是雲起,接著是鄭雪城,與鄭雪城一同來的,還有奉姜、郭良君。眼看沒什麼沖突,這幾人擠在人群裡,沒有露面。

不一會兒,那大漢帶人回來了。鄭雪城擠出去,一看他帶來的真是皇城軍副將。那副將見了鄭雪城卻是一驚,趕緊恭敬行禮。大漢在一旁憋得臉都紅了。

“你的人在這強搶民女。”鄭雪城揹著手,抬著下巴道。

那副將轉身怒罵大漢:“你都幹了些什麼蠢事?!”

大漢從實招來,原來他只是喜歡這姑娘,不想看她在此處唱歌,又沒錢贖她才出此下策。

“姑娘,你在此處唱歌可是自願?”雲月問。

“是。我是自由身,在此唱歌謀生罷了。”

“你看看,你都不知道內情就幹蠢事,你說你是不是真蠢?”副將趁機罵他。

那大漢埋頭不語。

“喜歡人家,要以禮追求,如此胡攪蠻纏,只會弄巧成拙。”鄭雪城教訓他,“還不快給人家姑娘道歉。”

那大漢倒也實在,規規矩矩道了歉,末了對姑娘說:“我明日還會來的。”

姑娘埋頭,輕輕點了點頭,算是原諒了他。

事情了結了,雲月轉頭,發現人群裡站了好幾個熟面孔。她過去打招呼,幾人樂呵呵讓她請客,她正要帶他們回家吃飯。幾人一轉身,讓開視線,雲月和他們才看見門邊不遠處站著的兩個人。

見了他們,幾人都想下跪,見皇上穿著便服,都收住了動作。

雲月在酒樓打架,招來了這麼多人。雲霽站在周曠珩身後,笑得莫測。

鄭雪城首先打破沉默,拱手行禮請所有人去喝酒,因為今日是他手下的人鬧事,他打算陪個罪。

到了一家酒樓,入座以後,大家都當奇怪的氛圍不存在。雲月臉上帶著若無其事的笑。周曠珩面無表情,一言不發,也沒有看她一眼。

鄭雪城要敬酒給雲月賠罪,她看著酒杯,毫不猶豫喝了。開了這個頭,接著幾人也都要和她喝酒。喝得半醉之時,雲月立起身,對著皇帝陛下下跪行大禮。

所有人都靜止了。周曠珩也終於看向她。

“陛下。”雲月開口,聲音沙啞,她清了清嗓子,埋頭說,“北疆戰事頻繁,末將回京是為借兵,還請陛下允末將陳情。”

周曠珩半晌沒有回答,房中寂靜,呼吸相聞。

“你要借誰的兵?”周曠珩開口,兩年來,這還是雲月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雲月壓下翻湧的心潮,靜默了良久才說:“雲家軍和皇城軍,湊足十萬即可。”雲月獅子大開口,房裡起了點聲響,眾人都看向了他們的皇上。

周曠珩將問梁旭空的問題又問了她一遍。雲月喝了酒,剛開始腦子卻還是清醒,說了非戰不可的緣由,說了得勝的把握,說了戰勝如何,戰敗如何,說到作戰方式時才撐不住了。

“犬戎新崛起一支部落,其首領頗有一統全族之才,末將打算以夷制夷,等他們自己將分散的部落聚集起來,我們再,再一舉擊破……”

她聲音越來越低,知道自己思路不清晰了,沉默了一會兒艱難說了句:“你信我就是了。”便倒了。

你信我就是了。

周曠珩聽到這句話,再也撐不住冷漠,淡淡的悲慼籠上他的眉目,他起身離座,走到雲月面前,緩緩蹲身,把她上身扶起來,緩緩往懷裡按。

其餘人都站了起來,眼看著他們的皇上蹲在地席上,像抱至臻至寶一樣抱著她,都紅了眼眶。雲霽讓所有人出去,他最後退出去,關上了門。

房中的情形看不見了,他們聚在走廊中,半晌無人動作。

平日裡高高在上,什麼情緒也沒有的皇上,聽說雲月回來了,老早就召集他們商討,第一日的接風宴是他下令安排的,而今日這場戲,他計劃了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