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月氣還沒消,沖吳纓道:“這都什麼兵將?要是我雲家軍,早拖出去打了!”

“他們平時不這樣。”吳纓幫他們說話。

“平時誰都好好的,非常時刻才見本質。”雲月說,“周曠珩回來了,必須跟他說這事,那兩個小將尤其要嚴懲,還有那個答是的將軍,笨成這樣,得讓他長記性。”

“是。”吳纓當真乖乖聽令。

雲月看向吳纓,沒再說什麼。半晌後,她緩緩轉身掀開帳簾走了出去。

雲月想到的事,相非也想到了,不能讓京城知道王爺被俘,否則情勢會更加危急。所以相非來不了絕城,他手頭的事與搭救王爺同等重要。

相非不能來絕城,救王爺這事,真的就落在她一人肩上了。想起吳纓聽到這個訊息時看向自己的眼神,雲月就頭疼。即使自信部署周全,但只要想到周曠珩躺在地上渾身是傷的模樣,她就心揪得不能呼吸。

她去驃騎營找雲起,小兵說他隨鄭雪城出去巡營了。她四處亂走,走到校場高臺上,坐在上面看星空。

此時夜幕初臨,天地浸在濃濃的墨色裡,營裡火把方照亮,在風中飄搖,彷彿隨時可能熄滅。

吳纓一路跟著雲月,此時站在雲月背後,目視前方,看著雲月看著的地方。

“坐會兒吧。”雲月盤腿坐下說。

吳纓盤腿坐得筆直,他在雲月旁邊,與之相隔三尺有餘。

“相非寫的信,你看過了?”雲月看著前方,並不看吳纓。

“我是南邑軍親兵大將,自然知道軍紀。”吳纓回答。

雲月輕笑:“信裡寫的跟我做的有些不同,方才你一點兒不懷疑我,我很高興。”

“有一種人,天生就是要跟著領頭人走的。”吳纓說完,垂首沉默了片刻。

雲月看向他,他抬頭看著前方接著說:“我資質不如奉姜相非,甚至比不上雲起。若非王爺一路栽培,我或許還在京城,在隨便哪個小軍營裡跟著一幫老兵油子虛度生命。王爺雖然沒說,但我知道,我並非帥才,我這一生最多做到大將。我自知離了王爺便廢了。”

吳纓頓了頓,看向雲月說:“我就是那種人,天生要跟著人才能走得穩,走得遠,如同使命般,已經刻進骨子裡了。”

雲月看著吳纓,面色沉靜,眼底有些認同。

“可我這人多了點兒東西,我有識人之明,非卓爾不群者不認。此時,軍中除了相非,只剩下你能讓我全心全意跟從。”

聽了這話,雲月剛想揶揄吳纓,卻見他立了起來。

“王妃,請受末將一拜。”吳纓立起來,說著就掀袍要跪。

雲月猛地彈起來,跳到了一邊去:“跪什麼跪!還末將,小爺可沒認你這個屬下!”

吳纓動作一頓,尷尬地蹲在地上,看著雲月整么蛾子。

“你以為,給我戴一頂高帽,我就要對你的要求負責了?”雲月翻了個白眼,“想得美!”

吳纓幹脆坐下了,都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好。

“等我救回周曠珩,你對他愛怎麼跪怎麼跪。”雲月說完就要走,方邁開步子,又轉回身,“還有,我哥比奉姜相非都強,你別拿他跟他們比!”

雲月大步走下高臺,吳纓才收回目光。

九年前,王爺在皇城軍中看上他時,他覺得王爺眼光可能不太好。可是現在,吳纓覺得,他們王爺的眼光真好。

夜半,雲月在中軍大帳,正圍著中央的沙盤轉,巳牧掀簾走進來。

“白雲,出事了。”巳牧火急火燎的,倒是一句話把事情說了,“寅隱一個人私自去救王爺,被蘇慷瑪捉住了。”

“誰?”雲月皺眉。

“寅字號暗衛首領,專司保護的。你沒見過。本來王爺派他去找你妹子,但他抗命去保護王爺了。”巳牧眉頭緊皺,“這幾日我都忘了他了,沒想到他真的獨自一人救王爺去了。”

“添亂!”雲月沉聲道,還是問,“可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