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疼嗎?”

雲月睫毛輕顫,抬頭看周曠珩。他凝視著她,眼裡的情緒,她沒看錯的話,有溫柔。

這樣的眼神不能多看,雲月轉開眼:“不疼了。”

房裡靜默下來,周曠珩站了會兒,走到案邊倒了水,走到榻邊遞給她。雲月接過來,慢慢喝著。

周曠珩就靜靜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可這次雲月並不感覺壓抑,她覺得他像是有許多話要說。可他不開口,她也不能問。

“養好身子,本王除夕帶你去襄安橋。”臨走時,周曠珩說。

雲月抬頭看他,終於與他目光相接。

可這次周曠珩卻先轉開了目光。

“書也別抄了,想出院子便出。”周曠珩頓了頓說,“要出府的話,本王有空可以帶你出去。”

雲月眼前一亮,很快收斂了回去。這算是摔斷了腿得來的福利麼?

得了周曠珩的話,雲月第二日便拄著柺棍兒出了宣蘭院。

天冷,雲雨給她披了鬥篷。就是去年周曠珩送的那件,青色緞面,領口和帽簷有一圈純白兔毛,柔軟極了。

“小姐你看,那亭子建好了。”雲袖指著湖邊八角涼亭說。

“過去看看。”

“小姐肯定會喜歡的。”雲雨輕輕笑道。

這亭子與京城南邑王府那座一模一樣。

雲月還記得,她那時隨口提過“要是在南邑的王府裡也建一座就好了”。正是今年盛夏,蛙鳴荷香在側,那個燭光下令她失神的人當時沒說什麼,卻將她的話放在了心上。

還未到亭前,雲月便看見了亭簷下掛的匾額,上書三個大字:伴月亭。

再熟悉不過的字跡,比她自己臨摹來的好看得多,龍飛鳳舞,飄逸灑然,還藏著磅礴氣勢。

“參見王妃。”正愣怔間,一道陌生的女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雲月轉頭,一個粉色身影出現在眼前。

王氏恭敬跪在地上,對她行大禮。

“起來吧。”雲月的神情沒有變化,語氣不鹹不淡。

“謝王妃。”王氏站起來,抬頭直視她。

雖刻意隱藏,雲月還是在她的眼裡看見了輕蔑。她反感這種表裡不一的人。

“我走累了,回去吧。”雲月眉頭微皺說。

“姐姐留步。”王氏語音帶笑,“以後要一同伺候王爺,妹妹對王爺的喜好一無所知,還望姐姐多多教導妹妹。”

“我從未伺候過王爺,以後可能也不會。機會就讓給你了,只希望你別步我的後塵。”雲月冷冷道,“還有,我是正妻你是妾,你沒資格稱呼本妃姐姐,記住你的身份。”

王氏臉色垮了下來,她哼一聲道:“王妃讓妾身記住身份,可知妾身是何身份?”

“一個郡主罷了。”雲月還未說話,一旁雲雨接過話頭,“在大嶽,連三歲孩童都懂,無論何時何地,除了皇後,任何女人見了南邑王妃都不得直視,你已犯了大不敬之罪。”雲雨覺得對方既然是妾,跟奴婢丫鬟其實差不多,自家小姐與她對話簡直折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