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棍未停,在雨幕裡劃出令人恐懼的弧度。有親兵過來以軍棍架開她,不讓她靠近。

“放開我!”雲月要瘋了,“別打了,放開,放開他。”

雲起歪著頭,呼吸艱難,發出的聲音終於傳入雲月耳朵裡:“阿月,閉上眼睛,聽話。”

聞言雲月心口一窒,眼裡緩緩透出狠絕。她用力站起來,側頭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兵。那小兵見了雲月眼睛愣住了,雲月趁機繞過他,眨眼間便繞到了雲起身旁,面對著高高落下來的軍棍。軍棍收勢不及,雲月肩頭狠狠捱了一棍。她後退了一步,硬是站住了。

軍棍停了,雨聲嘩嘩而下,震得人耳膜生疼。

“王妃請移步。”監刑的親兵語氣深沉,穿過重重雨幕也絲毫不減氣勢。

“要麼你連我一起打,否則別想再碰他分毫。”雲月看著那親兵,目光狠戾。

那親兵怔了怔,但仍不為所動:“屬下只是遵從王爺之令。王妃還是跪回去吧。”

“南邑王因我要殺人,可我還好好的。”雲月說,聲音不大不小,“你猜,若是我殺了你,他會如何?”

親兵臉色大變,話音未落,雲月已經將身旁握著軍棍那人腰間的長刀抽了出來。雙手握刀,手腕一轉,刀尖抵在了他胸口。

“王妃!”幾人驚呼。

雨水潑到刀上,一排雨滴順著刀刃滴落。

雲月眸光寒涼,雨水流進眼裡也不眨眼:“我去見南邑王,你們給我等著,若是再碰我哥一下,我不會放過你們。”

親兵們傻眼,看著雲月舉著刀緩緩向廳裡退去。等她到了階下,幾人才反應過來,她手上拿著出鞘的刀,王爺就在裡面。

早在聽到刀出鞘時,吳纓便走了出來。見幾名親兵手握刀柄趕過來要制止雲月,而雲月手裡握著白晃晃的大刀,紅著一雙眼朝這邊走來。

“滾開!”雲月舉刀一揮,靠近她的幾人都退了一步。

吳纓看了院裡斜在軍棍上的人一眼,側開身讓雲月進去。雲起若是死了,就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此刻他倒是比自家王爺清醒多了。

院裡動靜大,雨聲也大,但雲月的一舉一動早已落在廳裡的人耳朵裡。所以她提著滴水的刀走到案前時,他連頭都沒有抬。

一直坐在門口的相非轉了進來,看著屋裡滴水的人和刀,開始嗑起了雲月落在廳裡的瓜子。

雲月死死盯著無視她的人,雙眼發紅,突然猛地一下揮刀。刀刃刮過桌案,發出刺耳尖聲,周曠珩面前案上的東西被覆了個幹淨。

吳纓和幾個親兵沖進來,將她團團圍住。幾個親兵抽刀出鞘,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周曠珩終於抬頭,他緩緩站了起來:“都出去。”他說,寒涼的眸子睨視著雲月。

親兵遲疑片刻,還是退了出去。吳纓退至一邊,全身緊繃著絲毫不敢鬆懈。他瞥一眼嗑瓜子的相非,咬了咬牙。

“你到底要如何?”雲月仰頭看著周曠珩,顫聲問。

“你都看見了,本王要雲起的命。”周曠珩說,眼裡含了一汪冰潭,冰潭下閃過一抹狠絕。

“南來藻是我的主意,謊稱回京城也是我的主意,騙你耍你玩弄你都是我的主意。”雲月喘著急氣,她全身都濕透了,頭發裡的水順著額頭往下流。

“你生氣是應該的,求你沖我來!”雲月大喊,握著刀的雙手微微發抖。

“本王說過不會打你。”周曠珩臉色黑得可怕,說出的話仍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