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不止吳纓,連相非也是面色一震。王爺當真想要雲起的命。

“是。”雲起身後站著那親兵領命。

雲起卻不動,他垂著頭恭敬道:“求王爺別讓王妃看見。”

周曠珩翻書的手一頓,終於抬眸看了雲起一眼:“你二人兄妹情深,不如讓她替你受一半?”

“不!”雲起白了臉,“屬下逾矩,王爺恕罪。”說完即刻立起來,退了出去。

那親兵正要走,周曠珩對他說:“讓她親眼看著。”

“是。”親兵不清楚其間牽扯,答得很快,領悟得也很到位。

雲起捱打的時候,他讓雲起面對著雲月,距她不到五步。

吳纓張了張嘴,想勸話,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次……王爺應該不會後悔吧。

相非走到門口坐了下來,還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因著父兄的寵溺,雲月還不太懂事時,非常任性驕縱。十四歲時,任性驕縱達到了巔峰。

那段時間,剛搬到雲牧嶺不久。雲月仗著自己有些腦子,仗著身邊有幾個好哥們兒,遇到看不慣的人和事,她總是喜歡插一腳,也不管後果。

惹了事,薛尚明、周涼等人都被她拿來當過擋箭牌。替她背鍋最多的是周涼,替她出面和解最多的是薛尚明,而暗地裡替她報複人的則是她二哥。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都一帆風順,她一直以光王世子的好兄弟在京城混得如魚得水。

直到有一次,在茶樓裡,雲月遇見個作威作福調戲良家婦女的侯府公子。她當場見義勇為,抬出周涼的名號,發動起茶樓裡的圍觀群眾,將那姑娘解救了出來。

“本公子記住你了!”那侯府公子咬牙切齒對雲月說,“你給本公子等著!”

雲月嗤笑:“等著就等著,斯文敗類,小爺怕你啊!”

那侯府公子灰溜溜走了,後來在雲月出城回雲牧嶺的路上堵她。他不管不顧,沒給雲月說話的機會,愣是讓下人打了她一頓。

雲月護著頭臉,蜷著身子,背上腿上被打得麻木了,但是骨頭和五髒六腑都好好的。她拼死不求饒,最後被打暈了,丟在路邊睡了一夜。

第二天是雲起找到她的。她哥將她揹回去,她求他別告訴父母兄長。雲起答應了。

幾日後,雲月傷好了,雲起帶著她上門尋仇:“哥哥讓他跪著向你求饒。”

不料那侯府公子早有準備,他既然亮明瞭身份對付雲月,便早料到雲月會帶人尋仇。他出門帶了暗衛,雲起和雲月不防,雙雙被捉。

雲起比雲月大一歲,那時不過十五歲,那時他的功夫在族裡同齡人間出類拔萃,但還是比不了訓練有素的暗衛。

雲起護著雲月,被打得半死不活,雲月卻還好好的。那敗類扯開二人,讓雲月跪地磕頭認錯,不然打斷雲起的腿。

雲起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對那敗類說:“本公子的腿腳硬得很,拿去了是要付出代價的,你看上了本公子的腿,本公子可是看上了你的命。”雲起冷笑,露出被血染紅了的牙齒。

“哼,死到臨頭嘴硬,果然是兩兄弟。”侯府公子紅了眼,不過是光王世子身邊兩個跟班,骨頭硬成這樣有什麼用!他無所畏懼,反而露出鄙夷,“往死裡打!”

雲月被按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她哥捱打。幾人扯著雲起手腳,對他拳打腳踢,胸腹捱了幾腳,他鼻子嘴角都流血不止。

雲起皺眉受著,愣是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阿月,別看哥哥。”許久後,雲起睜開眼,才發現雲月一直睜著眼看著他。

雲月不說話,還是看著他,片刻後,眼裡滾出一大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