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曠珩終於下令出發。

走出森林,火光越來越亮。

面前是大隊人馬,青服黑甲,是南邑軍。與申應穿著相似黑衣的,是暗衛。當頭一人身著暗色深衣,眉頭蹙得死緊,是子樂。

“王爺!”所有人跪地行禮。

雲月趴在周曠珩肩頭,環在他脖子前的右手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面前起碼有五百人,個個臉色死沉,一副痛心疾首恨不得以死謝罪的樣子。雲月想她該下來了,可是該歸該,她卻不動,反而將周曠珩的脖子環得緊了些。

“起來。”周曠珩說。

所有人令行禁止,雖想以死謝罪,但還是先聽令。

人群裡一人動了動,在靜止的人群中很是明顯。雲月向他看去,小聲喊了出來:“二哥。”

聲音太小,只有周曠珩聽得清。

雲起向她示意自己沒事,雲月笑了笑,閉上了眼。

“先回岐城。”周曠珩說完,暗衛和親兵都領命準備出發。雲起牽著他的馬走過來。

與雲起一起過來的,還有舉著火把的一人。兩人一馬走得近了,雲起看清雲月,臉色變得煞白:“王爺!阿月……王妃怎麼了?”

周曠珩看他的臉色不對,轉頭去看雲月,只見她的半張臉,蒼白毫無血色。

周曠珩心內一震,讓雲起把她接下來。

將雲月放到地上,周曠珩才看清,她幾乎渾身是血。她穿的本是一件素色衣裙,在驛站時糊了泥土,現在衣裳上彷彿開了紅花。衣服的後背彷彿在血水裡泡過,濕噠噠的,一摸一手紅,而左手袖子還在滴血。

“雲月!雲月!”周曠珩喊了幾聲,聲音發顫。雲月怕疼他是知道的,方才她說不疼了,他以為她傷得不重。他沒想到是極重。

雲月一動不動。周曠珩撥開她面上的亂發,發現她臉上也有幾道細長的傷痕。他捧著她的臉,湊近喊了幾聲,沒有動靜。他碰了碰她的脖頸,脖頸上也有傷痕。他一拳捶在地上,面色黑沉可怕。

“叫軍醫來。”周曠珩沉聲,“快去!”

雲起紅了眼,跑進人群對早丟了魂的子樂說,“子樂大人,軍醫!軍醫呢?!”

周曠珩下令就地紮營,幸好他們救駕而來,帶了好幾個軍醫。

可雲月是王妃,軍醫都是男子,他們一個個站在帳中,滿頭大汗,哪敢上前治傷。

周曠珩看著雲月緊閉的雙眼,很快做了決定。

“藥箱留下,傳申應來。”

申應早等在帳外,聽見帳裡下令,直接走了進去。

“他是誰?他行嗎?”雲起急得跳腳,忍不住問。

“成為暗衛前,他學醫的。”雲起本沒想得到回答,沒想到子了話。

雲起鎮定下來,看著帳裡不再說話。

軍醫留下藥箱,抹把汗退了出去。申應讓他們守在帳外別走遠。

“拿剪刀來。”周曠珩說。

申應拿了兩把剪刀,一把遞給他,一把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