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非卻是心內一震,他沒想到她竟然看到了這一層,他轉頭看向周曠珩,卻見他一臉淡定品茶。看來他們早就談過了。

相非摸摸鼻頭,狀似尷尬地笑道:“沒想到王妃竟是個明白人。那王妃拒婚可是為了避嫌?”

這下換雲月變了臉色。她看了一眼面前兩人,一個是光明正大捅刀子,一個是帶著笑臉撒毒針。

“是啊,反正我們雲家絕對不可能造反。”雲月撇嘴,彷彿說出“造反”二字純屬無心,“我總得防著被人帶進坑裡吧。”

雲月說完,相非和周曠珩同時變了臉色。她卻還是一臉無所覺的樣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周曠珩拉長了臉,看著雲月。相非眼眸深了些,他捏起茶杯湊到嘴邊,埋頭久久不飲。

見兩人對這個問題避而不談,雲月正了神色。

“王爺,先前我就同你說過,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別的我都可以不知道,唯獨這個,我希望你如實相告。”雲月直視周曠珩,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雲月。”周曠珩直呼她的全名,迎著她的目光說,“無論本王反與不反,均與你無關,本王答應保你無虞,你會煮茶就夠了,那些沒用的東西別再想。”

相非和雲月看著周曠珩,不約而同一愣。

相非有些驚訝,這是完全的保護姿態啊,不過對方好像並不領情。

雲月覺得莫名其妙,他還是沒有明確回答。

“聽清楚了?”見雲月不回答,周曠珩問了一句。

“啊?”她顯然沒有聽進去。

“王爺讓你別再胡思亂想,死心塌地跟著他就行了。”相非搶話道,惹得周曠珩橫了他一眼。相非摸摸鼻頭,可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哦。”雲月應道,看向周曠珩,他埋頭喝茶,倒是沒反駁。

三人握著茶杯,似乎品茶入迷,沉默了許久。直到黑虎從外面回來了,雲月才站起來告辭。

雲月走後,相非笑開了臉:“雲家送來的這個五小姐真有意思。”

周曠珩手裡摩挲著茶杯,沒有回答。

“怎麼?”見他沉默不語,相非問。

“雲堂半生徵戰沙場,居功至偉。本王見過他,他絕不僅只會打仗。他僅有的三個兒女,兩個送來了南邑,不正常。”周曠珩看著茶杯,裡面的茶湯清澈,透著清香。

相非思慮片刻後說:“當今聖上對雲家……或許他想讓王爺保住他們二人。”

周曠珩不答,他放下茶杯道:“你派人留意雲起的動作,有任何異動及時來報。”

“那雲月呢?”相非挑眉道,“十幾歲的小姑娘,你就這麼把她晾在宣蘭院?”

周曠珩斜眼看著他說:“這桶渾水,未澄清之前,本王不想攪和進去。”

相非做作同情地嘆了口氣道:“那小姑娘未免太可憐了,眼看著夫君就在身邊,還得守空房,唉……”

周曠珩聞言微微皺了眉。

“本王不留你了。”他臉上的不悅很明顯。

王爺下逐客令,相非覺得莫名其妙,看見他沉下來的臉,他想了想付之一笑。

“那我就走了,麗香館的姑娘們還在等我呢哈哈。”相非說完站起來理了理衣袍。恢複一本正經的模樣走了出去。

周曠珩續了茶,就著夕陽的餘暉慢慢品著。

雲月終於贏了錢,她令雲袖去買些吃食分給下人。想了想又讓她去寶味軒買些京城特色點心送給南邑王:“好歹也是借了他的光。你們也好久沒嘗到京城的味道了,買兩斤柿蓉酥回來打牙祭。”

“小姐,一盒什錦加兩斤柿蓉酥……你贏的錢可不夠了哦。”雲袖掰著指頭算道。

雲月扭頭看了一眼垂涎欲滴的雲音,咬了咬牙道:“那就一斤柿蓉酥。”

天色將暗時,雲月讓雲袖把點心送到了荀院,等她回來了才開啟柿蓉酥。四個丫鬟加雲月,五個人一塊接一塊,很快吃完了那一斤點心。

入夜後,天上下起濛濛細雨,天氣愈見寒冷,一院子姑娘很早便睡了。

而今晚荀院裡卻是手忙腳亂,經歷了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