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也以為阿月只是刁蠻任性?”雲霽問,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雲堂眼色深沉了些,他盯著雲霽不說話。

“芮兒入宮,才是真正的九死一生。而三叔不曾過問,卻只看著阿月,莫非烈士暮年,壯心已已?”雲霽語氣不變,眼神透著逼人氣勢。

“雲霽!”雲堂可不吃他這套,他沉聲一吼,雲霽勾唇閃過一笑。

“三叔莫氣。侄兒只是想說,刀山火海,雲家人人去得,雲月也去得。”

雲堂瞪著雲霽,眼眶發紅,眸子發狠。

“雲霽,你怎麼不生個女兒呢?”

雲霽斂眸不應。

“月兒什麼都不知道,老子費了多少心思,只求她無憂無慮過一生。你給老子全毀了。”雲堂眉頭有一根白發,此時在燭光下閃著銀光。

“侄兒不會告訴她。無論阿月在哪,她始終是她。”雲霽說話的語氣裡帶了點溫度,“何況,三叔也明白,世上沒幾人能護得了她。”

“那小子就能嗎?他願意嗎……”雲堂皺眉,語氣間盡是無力。

雲霽沒有保證什麼,他看著燭火跳動了一下,眼裡帶了些光亮。

“你不告訴她,那你送她去做什麼?”雲堂斂了情緒,正色了臉問雲霽。

兩人一直相對而立,雲霽也不請雲堂坐下。

雲堂身材高大挺拔,膚色黝黑。雲霽在他面前顯得又瘦又白,還矮了半個頭。

雲霽抬頭看著雲堂,目光定定的:“想必三叔已經不記得了,阿月長得更像誰。”

就這一句話,雲堂大驚失色,剛熄滅的氣焰又回來了:“你還記著她?”

“時刻未曾忘卻。”雲霽語氣平淡,聲音裡的悲哀難掩,不過只一瞬,雲霽神情冷了下來,“這世上可不止侄兒一人將她牢牢記著。”

“混賬!”雲堂怒不可遏,“你若為複仇,老子無論如何不會將女兒交給你!”

“三叔莫急,若非因為她,這宏圖大業,便只有三叔一人操勞。”雲霽神情恢複平淡,“目的相同,何樂不為?”

“你這叫不擇手段!”

“三叔可還有他法?五年了,所有人都到位,三叔偏偏無法撼動最重要的人。侄兒幫個忙,還請三叔慎思。”

書房裡靜默了半晌,初夏之夜,窗下有小蟲鳴唱,房中兩人充耳不聞。

“為什麼非得是月兒……”半晌後,雲堂開口,燭光下,他的臉頰深陷,眉目間彷彿老了十歲。

“非她不可。”雲霽淡聲吐出四個字。

“雲霽,事關我女兒,老夫不信你。”雲堂看著雲霽,露出多年不見的威嚴。

雲霽沒有思索介面:“若是阿月不願意,侄兒可以換人。”

“她不願意!”雲堂神色不變。這個侄兒,他很瞭解,他若是退一步,絕對是為了進三步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