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儀貴嬪只是不屑的冷哼,她連甄嬛都看不上眼,更何況這個背主的奴婢。

“誰說不是呢?不說之前如何,在這宮裡可是按資排輩的,這甄常在和何容華之前是什麼身份並不重要,要的是當今~”韻貴嬪捏著帕子笑眯眯的道。

甄玉嬈從小便是被千嬌萬寵著長大的,就算之前隨著父母被貶,但也是很受照顧的之後入宮,又有姐姐的關照日子過得也是極好的,加之她的人品性格斷不會因此而乖乖忍耐,更何況,她如今仍舊覺著現今的後宮之主是她的唯月姐姐,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那不知兩位娘娘可曾聽過一句話,叫‘一日為奴,終身為奴。’就算如今成了主子,也改變不了。”甄玉嬈穿了一身純色的鳳尾裙,外頭披一件淺紫色長衣,腰間用紈素要帶一收,更顯身段婀娜玲瓏有致,她面上是極為嬌俏的明豔色彩,眼尾上挑,暈染出屬於青春的靚烈如火。

唯月和真寧長公主站在假山後,看著甄玉嬈的樣子,微微勾出一抹笑來,沒想到的是,原本體弱的甄玉嬈,在經過此事之後卻越發與原著中那個面容似純元,性情似華妃的女子相同了。

“奴僕?哈哈哈~”儀貴嬪揚聲而笑,她的面容是極為豔麗,在如今的宮中也是極其少有的美人,她發似流泉潑墨,面似桃花帶露,十指纖纖,衣裙上繡著大朵大朵的芍藥花,麗質天成,明豔不可方物。

“瞧瞧甄常在這話說得,要知道這何容華可是你們甄氏一族正經的庶出二小姐,便是莞妃也得喚一聲‘二妹妹’,若這甄二小姐成了奴僕,你們又是什麼呢?”她的語調是天生的一段嫵媚風流,地造的一段婉轉婀娜,但這風流嫵媚的語調裡卻含著森森的冷意。

甄玉嬈被堵的一愣,旋即咬牙反駁道:“儀貴嬪還知不知曉禮儀尊卑?我姐姐位居妃位,你只是區區貴嬪而已,也膽敢犯上!”

“甄常在這話說得可真真兒的好啊!”她拍了拍掌,笑望她,“你既是知曉這禮儀尊卑,怎麼,只見得你姐姐是妃位,卻忘了自個兒這是個七品常在?果真是常在宮裡惹人笑話的。”

“儀貴嬪這話有理,便是不說本宮與儀貴嬪俱都是正經的三品貴嬪,便是這何氏都是容華之位,在場眾人又有誰的位分比你更低?若論起恃寵而驕,不尊尊位,怕是隻有你甄常在了吧。”韻貴嬪冷睨她一眼,百多萬的不屑,也不想想自個兒之前的那番作為可是個懂禮的人幹得出來的?現如今以為自己當上皇妃就可以高人一等了?做夢去吧!

“兩位貴嬪,你們既還記得這位分尊卑,就應當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本宮又是什麼身份!”甄嬛拍了拍甄玉嬈的手,扯住了她的袖子,冷冷的看著另三位,“還有何容華,且不論如今你與本宮的分位之差,本宮既身為你的嫡出長姐,也應當好好教教你什麼叫做嫡庶尊卑!”

甄嬛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花宜和畫堂,兩個小姑娘都是極為機靈聰慧的,畫堂當即便轉過假山往未央宮而去。

“昔年裡的華妃娘娘,曾以此犯上為由,責罰本宮在日頭底下跪頌《女戒》,今兒個本宮也就仿效一下華妃的做法,否則,你們今兒個是犯到本宮這兒,本宮心軟讓你們記不住這個教訓,下一次可就要犯到皇貴妃的眼前了,那可有你們的好果子吃!”甄嬛擺弄著護甲,語氣到是平靜,只是沒人知道,她卻是恨得連自己最為難堪的事件都拿出來說事兒。

“本宮心軟,也不好太過於苛責,昔年的華妃,憑她什麼家世,照罰不誤,可以因為一句話賞了人‘一丈紅’,看起來本宮也得學學這份狠勁方好,要不你們一個個兒的都欺負到本宮頭上了!”她懶洋洋的一指千鯉池邊上的一圈兒石階道,“千鯉池邊上風水好的很,你們三位合該去那兒跪著,好好讀讀《道德經》,靜靜心,花宜,你盯著,等三位主子、小主讀完了再來回話!”

花宜早便是憋屈壞了,得了令,立馬走上前去,就像拉扯著儀貴嬪去那兒跪著,在她心裡,這三個人裡頭,舊書這個儀貴嬪氣焰最高,只要她乖乖跪下了,何愁另外兩個。

花宜原先靠著在甘露寺下給人渡船為生,這勁頭兒也是不小,這儀貴嬪猝不及防下還真給她拉了個踉蹌,發髻邊上的金釵都露出半個身子來。

可這儀貴嬪也不是好惹的,她性子本就極烈,又不想普通妃嬪那樣只喜筆墨紙硯、琴棋書畫的,她酷愛騎馬彎弓,這力道也是非同一般,而花宜入宮多年,又是甄嬛的貼身心腹,只做些端茶倒水,陪著主子說話之類的活計,漸漸手上的力道也不同往日了,於是,儀貴嬪這用了巧勁一掙,立馬就掙開了她的手,她也不是在乎禮儀的那一種,便順腳又是一踹,直接把花宜扔到了地上。

“莞妃娘娘好大的氣焰,這區區奴婢便開始對一宮主位動手動腳了,今後若是莞妃這位分再動上一動,這後宮還不反了天?”儀貴嬪整理好衣襟裙擺,又是扶好了鬢邊的金釵翠環。

看也不看甄嬛幾乎是氣的青黑的臉色,她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已經身處妃位,如何還動不得一個貴嬪,只可惜的是,她此番出來,只帶了花宜和畫堂兩個,甄玉嬈身邊的也只是她的貼身侍女染霜,想要壓著都沒法子。

“如若我沒有記錯,現在攝六宮事的是皇貴妃娘娘,協理六宮的並沒有你莞妃,既是如此,何須你來訓誡宮嬪,真真的不同禮法。”她轉身就走,走出此地之前還不忘丟了個輕蔑的眼神給沒動彈的兩位,“你們要跪就自己跪著,本宮才沒那閑工夫去陪你們演戲!”

韻貴嬪本就沖動無腦,聽了此話,二話沒說直接就跟著儀貴嬪一起走了,當下裡,此處只剩下了何容華。

眼瞧著這何容華也想逃之夭夭,甄嬛如何允許?

“浣碧,你好像忘了,你只是區區容華而已,既非一宮主位,又是本宮親妹,本宮罰你名正言順!”

正巧此時,畫堂捧著東西回來了,甄嬛當即讓人把她壓倒了石階上跪下……

後續種種,唯月和真寧長公主也沒了看下去的心情,只是轉身離開了此地,對於唯月此番態度,真寧長公主雖是不解,但也知道這也是這宮裡不能說的秘密之一,也就沒有多問,反而是與唯月聊起了旁的話題。

什麼不說,便是瑞雪應當定親一事,就讓唯月整個人都不大爽快了,真寧長公主作為母親自是明白的,最終還是安慰了一句‘反正定親離成親還早呢’如今的承懿翁主已經大了,故而才會安排的這樣緊湊。

只是,這瑞雪的親事卻也是不大好定的,不說她曾上過戰場,身有軍功一事,就單說她是皇貴妃之女,在如今地位等同嫡女,一朝嫡出皇女,又身負軍功哪裡又是那麼好安排親事的呢?

唯月和真寧長公主也是想到了這一層的,真寧長公主說這話不過是想著提醒她一番,也算是盡了心,希望待她回封地之後,唯月能夠好生照顧留在京城的承懿翁主罷了!

…………

這日的晚間,玄淩就是到了清音殿,打從他方一入殿開始唯月就知道這位主兒心情不大美妙,今兒個的玩笑不能隨意開,至於是為了什麼……唯月心知肚明。

用罷了晚膳,唯月便是徑自到了書房,描畫靜心,她在勾勒的上林苑景圖。繁複迷離的千花百蕊,層層堆疊,渲染出馥郁的繁華與盛極,與其他上林苑景圖不同的是,她所繪出的上林春景並非直繪出百蕊千花,而是繪了一池清水,萬千繁華均倒映其中,成就這千芳之態。

“月兒……”玄淩踏入內室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