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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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唯月單手扶了圓桌,秀眉微皺。
“娘娘,喝些蜜水。”景蘭端了一盞蜂蜜水進來,瞧著唯月喝了下去,“可是好些了?”
唯月喝下半盞子的蜜水,只覺嗓子裡的幹澀好了些,將剩下的半盞蜜水擱在桌子上,“好些。”嗓音不複往日輕柔卻帶上了些低沉。
“玉兒那丫頭真是毛毛躁躁的,連窗子都沒關,現在雖是三月末但天兒還是涼的,倒是害著娘娘早了這趟子罪了。”景蘭嘆了口氣,前兒個夜裡景蘭吩咐丫頭們將窗子關上,省的夜裡讓主子們著涼,誰想著那玉兒卻是忘了將唯月寢殿的一扇窗子鎖好,夜裡風大倒是吹開了窗子,那窗子正巧在唯月睡榻的對頭,吹了一夜的涼風,第二天早起便是有些子低燒了,在床上休息了一日這才好些,只是這嗓子還是要好好養養。
“行了,罰了月俸也就是了,誰想著那夜裡的風那麼大啊……咳咳……”唯月輕笑,這算不算是想什麼來什麼,最近閉門謝客只希望到時候甄嬛出了事兒,玄淩莫要牽扯到她。
“今兒個午膳,娘娘要不要讓小廚房做了川貝湯來用?”景蘭撫著唯月的脊背輕聲問道。
“也好。”唯月輕笑,“搬了張軟榻到院子裡吧。”唯月只邁了步,小陶子幾個便是從內室搬了張湘妃榻出來擱在庭院裡,夏子希知道唯月的心思,便又是讓幾個小太監取了張小案幾出來放著,上頭擱了茶盞點心,兩旁又置了兩個小小的火爐子,現在日頭不錯往這裡一躺倒是愜意。
半蓋了蘇錦薄被,唯月執了一本藍皮封的書看著,微風動,枝椏上落下朵朵鮮紅,砸在地上,落入唯月輕軟烏黑的發髻間,恰似火紅的朱釵點綴。
唯月取了發上的花朵,火紅的顏色在陽光下為素手增添了一抹淡淡的血色,她抬頭,樹上落英紛呈,卻毫不褪色,拂過略帶涼意的花瓣,唯月笑得輕緩。掀了薄被,唯月起身隨意的走入那幾株佇立在宮牆內的火紅植株,洋洋灑灑的紅色紛紛揚揚的落下,地上早已是幾乎落滿的花朵,與其他的花朵不一樣這花落下時依舊是完整的一朵,花不離萼,萼不離花。
“欲行未行不忍別,落紅沒盡郎馬蹄。”不知為何唯月突地就是冒出了這一句詩詞,只覺得這紅,紅的耀眼奪目,紅的好看。
“木棉花上鷓鴣啼,木棉花下牽郎衣。欲行未行不忍別,落紅沒盡郎馬啼。”
男子渾厚的低音自唯月身後響起,唯月一愣,卻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玄淩竟是會到這清音殿。
她轉身,在漫天的落紅花海中,她一身淺紅色的羅裙靜立,鬢角兩串流蘇釵子晶瑩的寶石流蘇交錯在一起,盤結不分,黑白分明的眼裡含著淡淡的驚喜,漫天妖嬈紅色也敵不過她溫婉淺笑,玄淩頭一次覺得其實這清音殿的木棉花還是極像那倚梅園中的紅梅的。
看著自落花中走來的女子,依舊的清麗溫柔,一樣的自火紅花樹間翩翩而來,莫名讓他有種時光的錯入感,即使她並不像她,但是他還是有片刻的失神,那埋藏在心底的一聲,自唇畔溢位,他喃喃念道:“宛宛……”
唯月淺笑而來,她的裙擺如同波浪般起伏,掃過木棉花,恍若刺下漫天的紅花。
“月兒。”玄淩看著站在身前的女子,他低垂了眼睛,擁住了她,透過那柔滑的衣料,他的掌心可以感受到其下面板的微涼,烏黑的雲鬢就在他的耳畔,他可以聞到淡淡的清香,烏發上落著的紅色花朵被他拿下,躺在他的掌心裡。
“四郎。”唯月輕聲唸到,那略顯低啞的嗓音,在此刻卻不知為何在玄淩的心中增添了一分魅惑,一分旖旎。
從正殿出來的景蘭本打算換了那不定早已涼了的蜜水,恍一出正殿,便是瞧見帝妃二人相擁花樹下,而皇上的表情很是奇怪,她看了看皇上身後的李長,李長向她點了點頭,景蘭這方才輕手輕腳地換了小案上的蜜水。
“月兒倒是悠閑自在。”玄淩緩緩放開了她,牽著唯月的手一道走到了湘妃榻前,兩人同坐榻上,景蘭便又是上了茶水給玄淩。
“月兒是小女子,哪像四郎一樣日理萬機,日日想著為天下萬民造福,所以月兒就知道好好待著,不讓四郎分心了。”唯月笑笑,只取過一隻茶盞遞給玄淩。
“還說呢,你身子可是好些了?”玄淩無奈接過唯月手中的茶盞。
“就這樣吧,太醫囑咐還是得好好養著,若不是看今兒個日頭不錯,月兒也只會躺在榻上靜養了,那還會讓四郎抓到啊。”唯月撇了撇嘴,端起案上的蜜水喝了,“近日也是日日的苦藥渣子。”
“你呀。”玄淩笑了,拿起茶蓋拂去面上的浮沫。
“這是什麼茶?倒是別有一番滋味兒。”
唯月一愣,接過茶盞看了看,笑道:“這還是月兒宮裡常備的廬山雲霧,只是這泡茶的水是年前自梅樹上收下的雪水,一直放在竹甕裡封著,現在啟出來泡茶喝,自是帶了一股子的梅花和竹子的味道,倒也是不錯。”
“你這兒的東西倒是精細,一應的吃食倒也是頗符朕的口味兒,朕倒是怕被你養的叼了。”
“四郎這話倒是讓月兒沒地兒藏臉兒了。”唯月笑笑,半靠在玄淩肩上,盤算著離甄嬛封昭儀還有十多日,光靠著這次的風寒定是熬不到的,想著抬眼給了景蘭一個眼神,景蘭會意,低下了頭。
“朕也有許久沒聽月兒彈上一首曲子了。”
“那皇上可要好好聽聽了。”唯月淺淺一笑,身後早有人去取了箏來,就擱在玄淩對面,唯月起身,問道,“四郎想聽什麼曲子,也省得讓月兒在想了。”
“漁舟唱晚吧。”
唯月點點頭,坐下,只緩緩將護甲擱下,纖細的指尖挑上琴絃,下一刻琴音如同那夕陽下的潺潺流水一般傾瀉而出,唯月入宮前費盡心力學習的古箏終是沒有白費,她看著那根根琴絃,看著自己的指尖流瀉處的音符,唯月緩緩垂了眸,當初初學的時候指尖不知被磨傷多少次,指甲也不知劈開了多少次,只是她從未放棄過,因為只有學的多一些,再多一些,入宮才能有多一分的勝算和底氣。
湖畔錦鯉嬉戲,嫋繞的樂聲透過朱紅的宮牆纏繞而出,沈眉莊緩緩停住了腳步,她側頭看向這座宮室,那是清音殿。
“唯月又是彈起了古箏呢。”她輕笑,“走吧,離頤寧宮還遠著呢。”沈眉莊輕輕嘆了口氣,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裡不止有清音殿還有棠梨宮,都在這個方向上。對於甄嬛或許姐妹之情真的消失了吧,或許。
沒過兩日,清音殿傳出訊息穎妃腳被燙傷,需要臥床休養,未來的一個月恐怕都出不了清音殿了,那就是說連莞貴嬪的冊封禮都不能夠參加,而且清音殿閉門謝客,拒絕一切探問,唯有玄淩才可以無視掉這條規定去看看唯月,玄淩自是認為唯月是因為傷了腳,方才不想讓人看見她狼狽的樣子,也就準了,卻是大手筆地賞下了無數的珍貴藥材,讓她好好養著。這讓沈眉莊嘆了口氣,亦讓甄嬛嘆了口氣。
“娘娘又何必讓自個兒遭這份罪呢,奴婢看了都心疼。”景蘭端了藥遞給半靠在榻上的唯月。
唯月接過藥碗,拿著湯匙在黑黢黢的湯藥裡攪了攪,然後毫不遲疑地一口吞了下去,將藥碗遞給景蘭,順手在床邊拿了蜜棗來解解苦味兒,說實話唯月在這些日子裡最討厭的是什麼?回答,就是玄淩在的時候,不,應該說是玄淩在她喝藥的時候在,每次一到那個時候啊,那可是不可以一口悶的,必須一勺子一勺子的喝下去,而且有時候在你努力用勺子消滅苦的跟那什麼似的的中藥的時候,玄淩還能和你扯旁的,那時候真的有種想把藥碗甩他一身的感覺啊。
“不過是藥難喝些,無礙的。”唯月笑笑。
“還說呢,娘娘之前的風寒還未好透,又是傷了腳,這下之前洛太醫開的方子又得換,免得傷了藥性,可不是多糟了份兒罪麼。”司雲只端了白水過來,唯月剛剛吃過藥,茶水什麼的都是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