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在紫奧城內幾近盛夏,不管是妃嬪還是皇子帝姬皆是耐不住熱,唯月也許是因著有孕所以近來格外難受些,基本上一日都用不上平日裡一餐的量,人是消瘦了許多,看得甄嬛和沈眉莊一個勁兒的著急可也總是無法,太醫總是說要靜養,而唯月近來身子越發不爽利許是天氣酷熱難耐,所以中了些暑氣的緣故。玄淩聽聞也想起是該入那太平行宮避暑了。

太平行宮原就是前朝的皇家行宮,在本朝亦是皇家禦園,經過近幾任帝王的修葺,可以說是景色秀麗不下於瑤池仙境的。

行宮內的園林造景多以水為主題,因水成趣,其中不少是直接吸取江南著名水景的意趣。行宮的後湖景緻,其中以翻月湖為最,環繞後湖構築九個小島,是全國疆域《禹貢》“九洲”之象徵。各個島上建置的小園或風景群,既各有特色,又彼此相借成景。北岸的上下天光,頗有登嶽陽樓一覽洞庭湖之勝概,“垂虹駕湖,婉蜒百尺,修欄夾翼,中為廣亭。紋倒影,滉漾楣檻間,淩空俯瞰,一碧萬頃”。西岸的坦坦蕩蕩,酷似杭州玉泉觀魚,俗稱金魚池”鑿池為魚樂國,池周舍下,錦鱗數千頭。北部的水木明瑟,用泰西西澤)水法引水入室,轉動風扇,”林瑟瑟,水冷冷,溪風群籟動,山鳥一聲鳴。”

路途遙遠,自是乘坐了皇家車架而去,浩浩蕩蕩好不壯觀,唯月、甄嬛、沈眉莊自是在列,皇後作為國母定是要同去,皇子皇女的母親皆隨行而去,華妃雖是失勢,皇後照樣安排她前來,端妃久病,太平行宮那邊的環境好過紫奧城自是跟著來了,唯月也是偷偷將安陵容從皇上定下的名單上加了上去,反正她也是回來的。倒不若現在便一同接了過來作數。

玄淩自是住入了避暑最佳的場所——水綠南薰殿,皇後為一國之母住入了與之比肩的光風霽月殿,眉莊喜愛竹林,遂選擇了庭院中擁有碧玉竹的玉潤堂,甄嬛則是入住了宜芙館,唯月轉了一圈最終在一個離水綠南薰殿不遠不近的地方住了下來,院中栽有許多的百合香氣迷人,也有醒神的作用,便是選了此處,名為瀟湘館。陵容雖然是在宮內便是侍寢成功,卻也只是獲封為了美人便再未招幸過,自是住不得那好些的亭臺樓閣,終只是在離水綠南薰殿遠遠的陶然居住下了。

五月中旬了呢,三個多月也該差不多了呢。唯月帶著隨侍的景蘭、夏子希、司錦和司雲四人包袱款款地走入瀟湘館,瀟湘館是個十分別致的樓院,院內種著許多各式各樣的百合,白蕊芬芳,紅蕊妖嬈,香的醉人,館內每間屋子裡皆是放了風輪,司雲上前輕輕轉動啥時間花香彌漫。看來這次不僅是甄嬛那裡有連她這裡也有了風輪,好懸不用扇子,宮中講究優雅,宮人和妃嬪們動作不能太大,接過基本是手痠了愣是沒有感覺。

唯月坐在屋內翻看著一本詩集,這個時辰皇上應該是在引見樓練騎射,她可沒有那個好脾氣去看熱鬧。估摸著甄嬛應該在水綠南薰殿了,唯月這才施施然的走了出去,去了沈眉莊的玉潤堂,她如今也不打算瞞著了,否則如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那她可是百口莫辯了。

踏入玉潤堂,就見眉莊正坐在榻旁,採月正是奉了一碗子酸梅湯上了,酸酸甜甜的氣味直沖如鼻連著唯月也是想喝上一口了。

“唯月,你怎的來了,快坐下,快些喝些酸梅湯正是解暑,採月這幾個丫頭竟弄得比之禦膳房的還要好些。”眉莊瞧見唯月笑意吟吟的站在門口連忙招了招手。

唯月亦是不遑多讓,拿著採星剛奉上的那碗便是飲了起來,酸酸的正開胃,唯月倒是喜歡著,忙哄著眉莊又要了一碗過來。

“你今兒是怎麼了?平日裡你口味兒清淡鮮少用些酸的,怎的今日卻和個貪嘴兒的猴兒似的?”眉莊看著唯月砸吧砸吧一口氣喝碗兩碗還明顯想再用些,心裡也是有些犯嘀咕。

“無事,只是近幾日口味兒有些偏重,平日裡最不愛的酸辣,如今卻是掌中之寶了。我正念著讓禦膳房送些來解解饞,沒想著眉姐姐這兒卻有,這不免了禦膳房他們在做上了。”唯月拾起手絹擦了擦嘴。

“最近天氣炎熱,你嗜吃些酸辣也無怪,只是也要少吃,莫要傷了身子才是。”眉莊拍了拍唯月細膩的手背,“對了,我有件事一直想說卻沒找到時間問你。”

“姐姐但說無妨,你我姐妹又何必拘於這點子小事兒上。”

“那日小連子嚇瘋麗貴嬪,你卻怎的忽然昏了過去,可嚇壞我了。”沈眉莊看了看左右,附在唯月耳旁悄聲問道。

“其實……我也不知是怎的,那幾日一直神思倦怠成日裡想睡著,那日去給皇後娘娘請安,就覺著悶悶的不舒服,後來被麗貴嬪那幾聲兒給嚷得頭疼,眼前驀地便是一黑,再便是什麼也不知曉了。”唯月表示我說的是事實。

眉莊點了點頭,總是覺著有些不妥當,正待再問些,李長卻是突然進了屋子,打了個千,“參見容華小主,參見惠嬪小主。”李長轉身,朝著唯月道,“容華小主,皇上請您至水綠南薰殿一趟,共品香茗。”

“多謝公公。”唯月只覺著眼前又是一陣眩暈,“眉姐姐,那我就先走了。”

“嗯。”眉莊起身,看著唯月有些蒼白的面頰,有些子擔心。

唯月揉了揉眉際站起來,剛走到雲潤堂的堂門前便是立即搖搖晃晃合了眼眸,向後歪去,霎時間人事不知。

跟著送唯月出去的沈眉莊一愣趕緊接過,叫人送去了離這裡較近的偏殿安置著,便是立即著人去請來太醫,“李公公你瞧著這,不若公公先去回了皇上,歐陽容華昏倒了。”

“嗻,奴才這就去。”李長也是一愣,趕忙回到水綠南薰殿複命。

不多時,皇上的聖駕便是到了玉潤堂,,瞅著太醫院的太醫還未來,立即著了人去催。

不多時太醫院的院首等幾位隨侍的太醫便是來了個齊整,畢竟這歐陽容華還是個受寵的主,定是怠慢不得的,在而言皇上不也是在這麼?反正盡心盡力總是無錯。外頭也是來了許多妃嬪,皇後因是後宮之主自是要到場,甄嬛和安陵容是唯月的好友至少是一個黨派的自是也進了屋子。否則不給人一種無情的作態了。

太醫院幾位太醫跪在床帳前,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皆是發現,這位歐陽容華脈象雖有些亂,但還是發現有近四月的喜脈,霎時間壓力全卸。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歐陽容華已是有了三個半月的身孕了。”太醫院院首領著所有太醫叩首道喜。

玄淩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他如今膝下尚只有三子,有兩位是帝姬,如今好容易又傳了喜訊,他自是十分高興的。

皇後神色不動,只是十分關切的吩咐下去好好照顧唯月。眼裡蘊含著的波濤洶湧,深邃一片。

“容華有孕,你們怎會現在才發現?”玄淩覺著有些不對,平日一月半便可診出有孕,此時唯月懷孕三月半才確診實在有悖常理。

“回皇上,容華小主脈象有些淩亂,加上近幾日可能有些夜不安寢,所以這才未曾診出,是微臣的失職。”

“罷了,平日都是誰為容華診的脈?”玄淩搖了搖手,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