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宮家宴上,我曾與令姐有過一面之緣,令姐文采非同一般,亦是才女一名。”玄清耳邊仿若流過了那首詩詞‘飄然轉旋迴雪輕,嫣然縱送遊龍驚。小垂手後柳無力,斜曳裾時雲欲生。煙蛾斂略不勝態,風袖低昂如有情。上元點鬟招萼綠,王母揮袂別飛瓊。’

“王爺由此感悟也想比熟讀詩詞,不若給唯婷講講可好?”唯婷眸中沒有半分不自然,並未把此處當成洞房花燭,就像是和旁人坐在屋內談詩論詞一般。

“當日甄婕妤的舞蹈,美絕人寰,實乃上乘之作,若無苦練定達不到當時的成就,可謂是.翩若輕雲出岫,攜佳人兮步遲遲腰肢嫋娜似弱柳。”

唯婷眸子凝了凝,果真,稍一試探便出來了,長姐說的果真不錯。

“唯婷幼時與甄姐姐亦是情同姐妹,偶然,見她舞出一曲驚鴻,雖當日不及如今華耀,但,倒也感觸頗多。”唯婷斂去了微冷的目光,自榻上起身,走到清河王的身旁。

“哦?不知王妃有何感觸?可否說來於我一聞。”清河王感興趣的轉身,就見唯婷一席嫁衣如火,明豔奪目,但仍舊掩不去她整個人的氣質。

“驚鴻一曲絕,照影舞動天下,廣袖輕舒,唯留清影落人間。唯婷也就此觀此感了,唯婷拙見,請王爺見諒。”散發著蜜色光澤的長發在微啟的窗漏出的微風中微微搖曳蕩漾著,紅與黑的交織,譜出一曲魅惑人心的曲調。

“我竟不知王妃也有此等詩書造化,實在令人驚嘆。”清河王聞此詩詞,眸前散發的灼灼光輝,讓唯婷有些不自在。

“王爺取笑,不過是家父教導頗嚴,又多讀了兩本詩書罷了。且唯婷並不工於詩詞,不過是尋常女子的閨閣遊戲罷了。”唯婷撫了撫鬢發,順手將鬢邊的鳳凰步搖取了下來,置於妝臺上。

“不知王妃喜愛何物?”清河王倒是來了興趣,想知道這個精研詩書的王妃工於何物。

“唯婷較之詩詞還是樂於點染水墨。”唯婷一笑,索性將鳳冠脫下,如墨黑發沒了束縛,頗為柔順的貼在唯婷的肩上。轉念間又是打定了主意,現在她剛入府,根基未穩,現在她要做的很簡單。

“白露濡兮夕顏麗,花因水光添幽香,疑是若人兮含情睇,夕顏華兮芳馥馥,薄暮昏暗總朦朧,如何窺得兮真面目。這樣倒也舒心。”

“你吟誦的是夕顏的詞,夕顏為薄命之花,很少有女子會喜歡。”玄清的眉目間浮現出了一絲驚奇,她居然和尋常女子不同?

“何謂薄命?夕顏薄命?夕開朝謝便為薄命?夕顏,夕顏,夕陽下美麗的容顏,是謂夕顏。”唯婷撇了撇嘴,明眸微斂。

“你真是奇女子啊,尋常女子皆不若你的想法。”玄清含笑,一身火紅衣衫的他倒是顯出了幾分風骨。他沒有想到居然可以找到和自己有如此相似想法的女子,對於那一絲不情願也是消失無蹤。

無意間玄清碰掉了書櫃上的一本藍色封皮手劄,清秀的字型說明這是屬於唯婷帶來的東西,書頁下角飄逸的顏體寫著一個小小的‘嫿’字。玄清好奇拾起來就待開啟,沒注意到唯婷眼中一閃而逝的東西。

“香魂一縷散,心觴撫斷箏。無言空對月,把酒醉清風”

“雁背斜陽秋向晚,湘雲零落楚江空。簫聲且隨雲煙渺,誰與聽月夜長風。”

“月落關山外,鴻雪灑胡天。羌笛披霜夜,植筆寫荒寒。”

“王妃大才,若我沒有記錯,王妃的貼身侍女中,就有一名湘雲,另一名鴻雪。”玄清眸中閃過的光芒,很是歡快,唯婷站在一旁很是無奈,丫的,你才知道麼?

不管如何,這一頁唯婷和清河王相安無事,兩人從天黑談到了天明。

唯婷目送清河王出門,由鴻雪和湘雲侍候著更衣,素語和素問一個去打點吃食,另一個去打點府內待會要過的事宜,倒是一派和氣。

唯婷看著略微刺目的朝陽,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夕顏,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