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蔔懷身為一派掌門,到底還是大風大浪見得多了,十分沉得住氣。他擺手讓弟子退下,對眾人道:“眾位稍安勿躁,有新的人證到場了。”

李遲意微微挑眉,看了風步初一眼,對方也是滿臉茫然,對這出場的新證人一無所知。

不多時,一個滿臉蕭瑟的青袍中年人進來了,朝眾人恭恭敬敬作揖,自我介紹道:“弟子盧仁賈,霖雲派鮑輝長老門下弟子,鮑輝長老乃我師祖。”

他還不知道鮑輝早就涼成屍體,此時拎出鮑輝的名號,純粹是想讓自己說的話顯得更有分量一些。

不過在他介紹了自己師承之後,在場竊竊私語聲果然更大了,盧仁賈心中茫然,鼓起勇氣向四周環視一圈,目光落在鮑輝屍首上,臉色大變。

盧仁賈霎時間激動起來,一頭撲在鮑輝的屍體旁邊,嚎啕大哭。

李遲意:?

這到底是誰?

盧仁賈哭訴道:“掌派師伯祖,您一定要為師祖做主啊,他定是被這李遲意所害!”

這人搞不擰清的狀態讓張蔔懷臉色一黑:……這不是廢話麼,鮑輝確實是被這小子弄死的,不過現在的說法不是被害,而是被除害!

他耐著性子道:“盧仁賈,據我所知,你這次並沒有得到進入棲梧境的資格,為何忽然要舉報這位展仙門的李道長?”

盧仁賈:“師伯祖,我舉報這李遲意與邪魔歪道廝混,他偷偷潛入此次棲梧境探密的隊伍之中,目的就是為了打擊我們正道勢力!”

“第一件證據,就是他李遲意並不在此次棲梧境探密的名單之中。”盧仁賈信誓旦旦道,“他能混進棲梧境,定是用了不可告人的手段!”

盧仁賈自落選之後就異常失落,他作為值守弟子,曾經翻來覆去看了名單好幾遍,因為跟李遲意結下樑子的緣故,還特意注意了展仙門的弟子,一個叫陳清,一個叫林鈴,他發誓絕對沒有在名單上見過李遲意的名字!

這次他在棲梧境入口處值守,在灰頭土臉的一群人裡,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神定氣閑的李遲意,只因當初在青丘結下的樑子太深,就算是化成了灰他也能認出這小子來。

至此盧仁賈就留意上了李遲意,直到眾仙門聚集在一處商討此次密境探險的結果時,他看到風步初親自把人領了進去,心底又驚又疑,怕此人又要搞什麼么蛾子,連忙向管事弟子舉報了李遲意。

張蔔懷道:“那你又是如何判斷出李遲意是跟邪魔歪道勾結進的棲梧境?”

盧仁賈:“只因為我曾經親眼見到他跟邪魔妖道在一塊,他自己也親口承認過是跟邪魔妖道勾結,出手害死的張瓚然張師叔!”

盧仁賈話一出口,滿堂皆驚,親眼見到跟邪魔妖道在一起,親口承認跟邪魔妖道勾結害死正派弟子?這指控若是坐實了,李遲意的證詞將徹底被推翻,說不定連鮑輝之死都可以洗白!

風步初皺眉道:“師父,此事事關李師弟身為正道弟子的名聲,還請慎重對之。”

張蔔懷看了一眼李遲意,拂須道:“無妨,平生未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李賢侄,我說的是也不是?”

李遲意沉靜道:“張掌派說的是。只是這位仁兄,你說我勾結邪魔歪道,有何證據?”

盧仁賈恨聲道:“李遲意,你當真認不出來我是誰了麼?雲溪密境,我跟隨在張瓚然師叔身側,青丘前,我跟另外一位師弟曾經阻攔住過你。”

李遲意想了想,還真記起來有這麼個人。

他非笑似笑:“哦,原來是你。抱歉,我實在是記性不好。勞煩你給我說說,我是怎麼勾結的邪魔歪道,又跟邪魔歪道害死你師叔的?”

盧仁賈大義凜然,將那日他跟紫袍修士在青丘前阻攔李遲意一事事無巨細說了一遍。他面帶驚嚇道:“後來我們被他身邊那邪魔抓住,劉師弟的那面鏡子裡分明顯現出來那人身披黑鱗,不似人類!”

李遲意聞言,噗嗤一聲笑了。

盧仁賈一愣,羞惱道:“你笑什麼?我有什麼地方說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