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遲意起得很早。

自從時不時發病後,他還從沒有這麼神清氣爽過。

昨晚二人抱著探究的心態,試了試以口渡氣的雙修之法,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那之後種種自不必提,修煉狂人李遲意意識到那孽胎被完全安撫下去後,甚至準備繼續打坐修煉。還是被尉崢勸了一通,這才意猶未盡地閉眼休息去了。

尉錚依舊起得要比他早一些,此刻躺在他身邊,手裡握著一本不知從哪裡來的話本。

這話本似乎十分精彩,察覺到身邊人的動靜後,尉錚也沒捨得把目光從書頁上移開,只隨意地摸了摸少年散開的額發。

天色微亮,有涼風自窗簷吹進來,帶來屋外冰涼的香味。李遲意撥開那隻作亂的手,皺眉道:“你在看什麼?”

“志怪小說。”尉崢笑了笑,“講的是狐貍報恩的故事。”

恰好尉崢翻過一頁,上面畫了一個背劍的道人,面容清秀,神情溫和,惟妙惟肖,極似真人。

“這故事裡的狐女為了報恩,以身相許給道士了。”尉崢忽笑道,“我跟他二人熟識,也曾來青丘作客數次,竟沒瞧出他對風步青懷有別樣心思。”

尉錚:“還是阿意心細如發,尋著點蛛絲馬跡便看出來了。”

李遲意心道,我哪裡是心細如發,不過多活你一世,提前掌握了許多訊息罷了。

他本來披著內衫,從床上起來,正利索地穿著衣衫,聽到尉崢的話之後,忽然動作一僵,忍不住抬頭看了對方一眼。

尉崢剛剛那句話,太像試探了。

他會察覺到什麼嗎?

兩人的視線正好對上,默然相視片刻,尉崢勾起嘴角,伸手捏住李遲意的下頷,吻了下去。

李遲意:???

一吻結束,李遲意將人推開,氣息不穩,面色潮紅地瞪著對方。

尉崢一本正經道:“幹脆每天都渡一口氣,這樣連配藥的功夫也免了。”

少年頓時臉紅到了耳根,半響接不出一句話來。

既然接不了話,幹脆就當沒聽見。李遲意平複心情,面無表情整理好衣衫,準備出去練劍。

他持劍走到門口,腳步略頓了頓,偏過頭道:“我練劍去了。”

尉錚溫柔道:“我陪你喂招?”

李遲意一滯:“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

從見面開始,尉錚就沒有認真修煉過,一直秉承著那套向死而生的歪理揮霍時光。

但他不同,他還背負著師門上下數千口人的性命,哪能這麼懈怠。

按照慣例揮劍一萬下,李遲意晨練完畢,終於看見尉錚從茅屋裡出來。尉錚見到他在練劍,習慣性笑著誇他一句:“不錯不錯,有長進。”

少年偏過頭,冷哼一聲:“哼,修煉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練得越快,死得越早,不如不練。”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對吧,尉錚?”

李遲意:……這是咒我呢還是咒我呢?

狐王陛下今天來得又早又巧,一下就把兩位客人給得罪了,看錶情還頗以為豪。尉錚笑了笑:“別管他。一千年沒吃到肉的狐貍,眼睛都發綠了,正無處發洩閨怨呢。”

白月矜:“呵,說得好像你昨晚上吃到了肉似的。”

尉錚:……

李遲意:……

尉錚咳嗽了一聲:“白兄,擅自偷窺別人的私事,實非君子所為。”

白月矜冷笑一聲:“我還要偷窺?看看你那小情人還有精力練劍,不就什麼都知道了。”

尉錚:……

李遲意:……

狐王陛下一大早奔過來,自然不是單純為了討嘴皮子便宜,他昨天派的人已經在狐族秘籍中找出了取出人類內丹的方法——確切地說人族沒有內丹這一說,而應該叫做道胎。

修煉越深,道胎與肉體越容易分離,到了尉錚這樣程度的出竅期大能,甚至能用體內元嬰化出分身在外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