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太後的話,徐昭心裡是有幾分明白的。

這月十五,皇上本該留在皇後宮中,可偏偏穆嬪動了胎氣,連夜派了宮女過來,將皇上叫到了自己宮中。

因著這事兒,穆嬪還被太後罰了三個月的俸祿。

雖是小懲大誡,可到底是給了穆嬪一個警告。

而今天,太後派薛氏送去的那個如意鎖,更是表明了太後的心思。

太後是藉著四皇子洗三來警告穆妃,穆妃若是個聰明的,往後也該收斂著些。

正說著,就聽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宮女慌慌張張從外頭進來,回稟道:“太後,不好了,大皇子妃在園子裡散步,不小心落水了。”

那宮女臉色蒼白,身子都不住哆嗦著。

“怎麼回事?身邊也沒個人跟著?人救上來了沒有?”太後面色變了變,站起身來,開口問道。

見著太後起身,徐昭和韓子煜也全都站起身來。

那宮女點了點頭,回道:“幸好有路過的太監見著,叫了人過來,將大皇子妃給救上來了。只是人這會兒還昏迷著,怕耽擱了,就抬到了青貴人的住處。”

青貴人便是原先在皇後宮裡伺候的宮女,被皇上瞧中了當了侍墨宮女,在幹璽宮伺候。

半個月前,才承了恩寵,被皇上封為了貴人,賜住蘅蕪軒。

而薛氏出事的地方,離蘅蕪軒是最近的。

那宮女說完,又接著說道:“總管太監傳了太醫過去,奴婢才急急忙忙趕來向太後稟告,還請太後示下。”

薛氏乃是大皇子妃,這幾個月是住在宮裡陪著太後的。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若是意外還好說,如若是人有意為之,那太後的臉上也不大好看。

聽完那宮女的話,太後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嗯,隨哀家過去看看,那孩子也不知好好愛惜自己,出去散步也不叫個人陪著。”

太後說完,才轉頭看了站在那裡的徐昭和韓子煜一眼,開口道:“叫徐氏陪著哀家一塊兒過去吧,徐氏有了身孕,煜兒你也該親口告訴你父皇,叫他高興才是。”這話,顯然是太後原本就想對韓子煜說的。

因著西苑狩獵的事情,韓子煜這個當兒子的就和皇上愈發的生分起來。

雖然表面上兩人看起來什麼事情都沒有,甚至皇上對這個兒子一日比一日看重,可太後在宮中多年,什麼事情看不明白,這父子之間,到底還有著嫌隙。

太後疼這個孫兒,更疼自己的兒子,所以知道徐昭有孕,自然是要開口提點他的。

“是,孫兒謹遵祖母教誨,孫兒原本也想著去回稟父皇的。”聽太後這樣說,韓子煜應道。

太後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才對著徐昭說道:“你扶哀家出去吧。”

徐昭應了聲是,緩步上前,才扶著太後走了出去。

因著薛氏出事,太後的腳步也有些快,只一會兒工夫,就到了蘅蕪軒。

蘅蕪軒雖然只是個小小的院子,倒也雅緻,院子裡種著海棠花,還有兩株石榴樹。

“太後駕到!”

“嬪妾給太後娘娘請安。”青貴人跪在地上,請安道。

“起來吧,薛氏可醒過來了?”太後開口道。

“回太後的話,太醫來過了,說是無礙,只是嗆了些水,受了驚嚇,過會兒就醒了。”

聽著青貴人的話,太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當年她看重薛氏,雖說薛氏是大皇子妃,可性子也是個好的。這些年受了好些委屈,在府裡被那戚氏壓制著,一絲恩寵都無。

這些日子相處久了,她倒真生出幾分憐惜來。

徐昭扶著太後進去,進了裡屋。

一進去就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的薛氏,她眼睛緊閉著,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即便如此,嘴唇還是有些發紫,顯然是掉入湖中,被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