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他照例來到茶樓後院的側廳,這裡已經被小曇定為辦公處,是他們幾個主事休息及嘗試新品、看帳的所在。

周景浩坐在自己的桌前,看著賬冊上的數字,再抬頭,看向小曇的眼神都變了,“敢情你是財神婆來著,這些數字?天啊!”

“可不是嘛,這錢簡直像是流進來的,我從來沒見討這麼多錢,甚至天天都得往錢莊裡存,不敢放在茶樓呢。”另一張桌子的楊曉寧對小曇超級崇拜,尤其她那雙做裱花的手,好神奇,就像仙人施法術,她好想學,但還真的找不出時間。“對了,小曇,你這樣來回山莊實在太累了,何不住在這裡,反正這裡還有閑置的房間,就在我房間的隔壁,如何?”

“我不累,何況我還要回去照顧那些花兒。”小曇也很堅持。

“還是考慮考慮吧,這樣真的很辛苦。”傅錦淵看著似乎又尖了下巴的小曇,眼中浮現心疼。

“只要能為大少爺多做一些事,我一點也不辛苦,還做得很開心呢。”她發自肺腑的真心道。

傅錦淵一愣,怔怔的看著她,心裡的悸動越發強烈,整個人也熱了起來。

但小曇神經太粗,不知道自己的話太容易讓人想歪了。

“太好了,這才是我的好姊妹。”楊曉寧朝她比起大拇指,意思是跟她一樣灑脫,正視自己的感情,要不然看一堆大家閨秀天天往茶樓來,根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都要替她擔心了。

小曇對她這句話沒有任何想法,但以為她是贊同自己的話。

稍後,小曇跟楊曉寧就去忙活了,周景浩以手肘敲敲傅錦淵,笑得眼眯眯,“哥真是好福氣,別辜負人家,要惜福啊,雖然她只是丫頭。”

“她不一定是那個意思……”傅錦淵莫名的感到窘迫,可心裡湧動著一股說不出的欣喜。

周景浩把他暗爽的神態看在眼裡,小曇真厲害,能讓過去冷冰冰的義兄出現這種喜不自勝的神態,笑容也添了溫度,真是好樣的。

茶樓生意愈來愈火紅,下午的生意也帶旺其他時段,天天都是高朋滿座,員工也一波波召募進來。

但小曇仍忙得不可開交,她在下午時間上工,其他時間不是在辦公處寫說書的新戲本,就是在望月山莊照顧花。

傅錦淵等人都覺得她太累了,卻不知她是忙得不亦樂乎。

此刻,她坐在莊子的鞦韆架上,吹著陶壎,聽著輕快流淌的樂聲,看著那片蝶蜂飛舞的花圃內,那一株終於肯往上長的小苗,還有多長了好幾個花苞的蝴蝶蘭,她微微一笑,用力的將鞦韆蕩向蔚藍天空,她相信一切都會愈來愈好。

夜幕低垂,花街柳巷裡,一棟掛著一串紅燈籠的紫紅樓房前,多名薄紗女子巧笑倩兮的在門口送往迎來。

二樓特等廂房裡,粉色紗燈一盞盞的掛滿寬敞的房間,一幅畫著裸男戲眾女的春宮圖屏風後方有一環狀的大型軟榻,幾名男女或坐或躺,前方有張圓形大桌,上方盡是美酒佳餚。

紗燈映照下,一名嬌豔美人穿著一襲透明粉色牡丹裙,展現豐腴婀娜的身段,她一雙丹鳳眼波流轉,勾魂似的半倚在傅錦淮的懷裡,柔弱無骨的伺候他喝酒。

“再來一口,嗯……我不依,再來嘛。”她嬌嬌嗲嗲,聽得人身子都酥麻了。

傅錦淮邪笑一聲,伸手握住她那塗著豔紅蔻丹的纖指,輕咬一口,美人嬌呼,他放聲哈哈大笑,引來美人一聲嬌嗔——

“世子爺欺負人!”

其他軟榻上,也坐著幾名貴公子,懷裡皆躺著身穿薄如蟬翼的粉紗羅裙、暴露玲瓏曲線的美人兒。

傅錦淮瞧著他懷裡媚眼如絲的小騷貨嘟起櫻桃小嘴,一手在他胸來回撩撥,一手端著酒杯喂他美酒,不禁樂呵呵的笑著。

這幾個公子哥兒邊撩美人邊聊事兒,話題百無禁忌,就連前陣子傅錦淮讓三個女人滿街追著跑的事也拿出來嘲笑幾回。

傅錦淮早不複事發時的狼狽,反而是充滿驕傲,這也起因於這幫好兄弟贊賞他的生産能力何其強大,於是一件丟臉事兒便硬生生的轉個彎,成了他的驕傲,拍胸脯保證他胯下那玩意兒就是強。

美人兒笑得花枝亂顫,心裡卻是很瞧不起。

傅錦淮就是個敗家子,只是靠著家族庇蔭,在朝堂上得一個低品閑職,難成大器,皇上偶而看在老祿王的分上才派點不痛不癢的小差事給他,但他也處理得不周全,最後不是他娘就是老祿王出來收爛攤。

狐朋狗友交了一堆,時不時的往各家妓院打發時間,若非出手大方,幾家青樓的花魁姊妹可是打心眼裡瞧不起這種沒用的紈絝子弟。

此時幾人聊起了近最火紅的傳香茶樓。

“老實說,我府裡的賬房幫我算過了,傅世子,你放印子錢的賺錢速度可比不上傳香茶樓收銀子的速度啊。”其中一名公子說。

“銀子能收多久?不過是是圖個新鮮而已,那些像花的甜點,也只是姑娘家的玩意兒,沒多久就會退了熱度,到時你比一比。”傅錦淮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