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指責他不孝,然而夫人可有一個母親該有的樣子?他到莊子長住一年,夫人給了他什麼?剋扣月例,遣散下人?還有一些不該做的事,我想問夫人,在夜深人靜時,可會因為自己的卑劣貪婪及算計而不安?而在大少爺成功後,你才忽然想起他是侯府的嫡長子,有他的責任與擔當,然而,他何曾享受討嫡長子的待遇?既然沒有,你憑什麼要他擔責任,又憑什麼拿孝順的大帽子來指責他?我真想知道你銅牆鐵壁的臉皮究竟是怎麼生出來的?”小曇氣到口不擇言。

“你你你閉嘴……”福儀郡主氣得口吃。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夫人再不秉持良善,回頭是岸,就怕舉頭三尺神明怒了,將你曾經擁有的一切一樣樣的收回去,屆時,你懊悔萬分也後悔莫及!”小曇繃著一張俏臉,一席話說得義正詞嚴。

傅錦淵嘴角微揚,廳堂裡的其他下人個個低頭斂目,雖然大多數贊同她的話,但也因她的大膽而冷汗涔涔。

福儀郡主瞪著那張小臉透著正氣,竟莫名的讓她生出一種不堪來,她惱羞成怒,拍桌怒道:“一個低賤丫頭,竟敢大放詞厥的忤逆主子,來人,杖五十給我拖出府去。”

一旁盧嬤嬤想勸又不敢勸說,主子發起狠來可是會要人命的,但找大少爺回來是談和而非吵架,甚至要提婚事的,主子怎麼氣到忘了?

其他奴僕也是心驚肉跳,在傅錦淵的眼皮下他們絕對動不了小曇,可誰也不敢忤逆當家主母的命令。

下一刻,廳堂外,立刻有奴僕搬來長板凳,兩名護院提了棍杖,另兩名護院正要講廳去抓小曇,傅錦淵卻已先行牽著小曇步出,黑眸冷戾看著四名護院,氣勢攝人,誰也不敢往前湊,只能看向也走出廳堂的福儀郡主。

她鳳眼一眯,咬牙怒道:“好啊,堂堂侯爺夫人連打下人的權力也沒有了?”

小曇對著臉色扭曲的福儀郡主好生失望,雖然早知她已變得心狠手辣,但心中多少有些期望當年那理性的女子能聽了她的話而及時悔悟。

“母親若聰明,就不會動她一根寒毛。”傅錦淵冷冷的說。

她嗤笑一聲,“難不成我打她,你還敢打回來?我就不信了,來人,給我打!”

怎麼打?護院們額冒冷汗,顫抖著抓著長杖,動都還沒動,傅錦淵順手就抽走其中一人的長棍,接著,幾個令人眼花繚亂的棍花掃了出來,他們一個個毫無戰鬥力的應聲倒地,唉唉叫疼得起不了身。

全是飯桶!福儀郡主氣得全身發抖,“好,好樣兒的,為了一個賤丫頭……”

“是母親自己失了身份,在我心中,小曇從來就不是一個丫頭!”他冷冷的扔下這句話,大方的牽起小曇的手,轉身就往大門走。

“站住!”福儀郡主沒想到為了一個丫頭,他竟然與她正面槓上。

傅錦淵聽而未聞,府中奴僕也沒有一人敢擋他的路,頭垂得低低的。

傅錦淵跟小曇一出侯府大門,一輛馬車正好停下來,就見滿身酒味的傅錦淮搖搖晃晃的下車,他醉眼朦朧,看到迎面的是傅錦淵,在小廝的攙扶下,踉蹌的指著他,“咦?大哥怎麼回來了?這小丫頭真水靈……”

見他臉上露出垂涎神色,傅錦淵一句話也沒說,牽著小曇上了另一輛馬車離開。

車內,小曇被他抱在懷裡,動也不敢動,她後悔了,她真不勸他回來的,回來只讓人更傷心,人性怎能如此醜陋?!

傅錦淵眼神深沉而晦暗,他靜靜的抱著小曇,感覺他還擁有的溫暖。

傅錦淮在小廝的攙扶下進入富麗堂皇的廳堂,就見母親抿著唇坐在椅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解的問,“怎麼回事?大哥回來又出去,還冷著一張臉?”

福儀郡主見他渾身酒氣的跌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但沒坐穩又虛軟下來,一旁小廝連忙又撐起他沉重的身子讓他坐好,真是不像話!她冷著臉也不吭聲。

倒是身旁的盧嬤嬤揣摩主子意思,幾句話將剛剛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傅錦淮這才知道母親討要傳香茶樓失敗,“這事交給兒子,一定幫母親辦得妥妥的。”

“不必,你去把自己整理一下,幾天沒梳洗了,一副邋遢樣。”福儀郡主對兒子沒半點信心,也愈來愈看不慣他,她剛剛發了頓脾氣,頭疼欲裂,讓盧嬤嬤扶回屋裡休息了。

殊不知,傅錦淮被親娘瞧不起,心思活絡起來,酒也醒了大半。

早在他被迫前往江南之前,他跟那幫好友就提到傳香茶樓日進鬥金的事,這種會下蛋的金雞母沒分幾杯羹,實在太對不起自己,所以,好友們還幫他查清楚了,茶樓能那麼火紅,全是因為小曇。

所以大夥兒說了,只要把小曇納為妾,再開五家甚至十家茶樓,錢還不流進口袋?!聰明人就是不會把問題想得太複雜。

“二少又要出去?”何管事看他又要往外走,喊了一聲。

傅錦淮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嚇得他低頭,不敢更吱聲。他隨即叫了兩名小廝跟他一起上馬車,直奔京城最大青樓,笑眯眯的點了幾名美人,塞了張大額銀票給笑得見牙不見眼的老鴇,然後載了一車花枝招展的美人兒往傳香茶樓去。

楊曉寧一見這紈絝,又看他身後兩名小廝及那幾個笑得花枝亂顫的美人兒,幾個快步就雙手環胸的擋在門口,“抱歉,茶樓目前沒有空位。”

“我找大哥。”傅錦淮先前也來茶樓鬧過一陣,熟門熟路的帶著幾個妖嬈美人及小廝,穿過滿座客人就要直闖後院的辦公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