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獨闖荒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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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獨闖荒郊
在世上所有的等待中,極少有一種等待是令人愉快的。即便是千裡重逢相聚在即的等待,那一分一鈔也令人焦急難熬。
碧蓮從下午四點多一直等到七點多,也不見爸爸的車回來。她坐的腰疼了就站起來走走,走累了又坐在光臺階上。又幾十分鐘過去了,市政府大院的車輛進進出出,就是不見爸爸的黑色奧迪。但是此時她也倒真犟起了性子,更堅定了等待的信心。她堅信,只要守在這個門口,就是等上兩天兩夜,總要能等到爸爸的。這就是她的勝利。
等急的時候她更擔心媽媽,林家不會照顧好媽媽的,想往家打個電話問一下情況吧,又怕媽媽萬一醒過來要她回去,軟化了她堅定的信心。她決定把自己放在一個毫無親人訊息、毫無退路背水一戰的境地,來完全地考驗自己一次。
將近晚上八點的時候,一個亮點在她眼前出現了。她的希望終於來了,爸爸的車從外面風塵僕僕地跑來了,一陣風似地卷進了市政府大院。她的心一下要活蹦出來了,她吐出嘴裡正嚼著的口香糖,高叫一聲:“我勝利了!”
她急匆匆地正要再次闖進大院,卻料不及那車象一匹小黑馬似的又從裡面飛跑了出來。在她還沒來得及招喊之時,便駛上了門前的大道。她氣的直跺腳,真想大罵幾聲。但是她迅速醒悟過來,急忙攔住一輛計程車,坐上去指使著司機,要他緊跟著前邊爸爸的黑奧迪。並且激勵他說,如果跟蹤到位,她願多付錢。那司機一聽有外水可撈,一加油門飛沖而上。
此時碧蓮已賭上了氣。她心想,只要緊盯著爸爸的車,就不信找不到爸爸。而且她還更想著看爸爸到底在忙些什麼?她知道爸爸近些年對她和媽媽都非常冷淡,特別是對待媽媽更是不理不採。但是做為一個女兒,她又能責怪誰呢?更何況爸爸還是一個上層領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取之於他,而且以後也將要依靠他生存。雖然她早有感知和風聞,爸爸隨著身份地位的不段攀升,早就對失去豔麗光彩的媽媽冷若冰霜,甚至久不回家。但是,為了顧全家庭名份,也為了顧全爸爸的身份和聲譽,只要爸爸不明確地提出和媽媽離婚,她寧可用憐憫和同情來安慰媽媽,也絕不會用激憤和譴責去指責爸爸的。
奧迪車在繁華的市區裡兜了一個大圈,向東直駛了,此時,夏季的夜色已全部降下,但是經濟繁榮下的富麗光華立馬把街道裝扮的亮如白晝、光彩四溢。碧蓮看到街市如此的繁華,心裡說道:這繁華的景象,也是有賴於爸爸的辛勤貢獻的。看來爸爸雖對媽媽有虧於心,但是對於全市人民來說,還是頗有建樹和功勞的。這也是大多數當代“人民公僕”舍小家而顧大家的“高風亮節”吧!如此一想,她心裡又不住地贊美敬仰爸爸了。至於她所耳聞知曉的一些爸爸的“小錯誤”“小缺點”那又能算得了什麼呢,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嗎。
轉念之際,他們已駛出了喧鬧的市區,向郊外開去。碧蓮一時又有了猶豫和不安,她心想這樣“跟蹤”爸爸是不是有點“出格”或“過分。”如果爸爸真的是工作繁忙,急著到郊縣開會,那麼她即便見到了他,他也不能回家去安慰媽媽幾聲呀!她想讓計程車司機調頭回去,一時卻又張不開口,她為此迷茫慌亂了。而計程車司機卻還興頭十足,把車開的瀟灑自如、輕捷如燕。
正當碧蓮猶豫難定之際,奧迪車猛地在一個庭院前停住了。那個計程車司機反應也倒機敏,立即把車轉向另一條叉道,並放慢了車速。碧蓮透過車窗,藉著四周投射來的燈光,聚精會神地盯著不遠處的小車。車門開啟後,從車上下來的卻不是爸爸,而是那個嘲弄她的美豔女人。碧蓮的心一下隱隱疼痛起來。她厭惡地甚至帶著憤怒地盯著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提著一個精緻的小包,下車後款款地走向院門。奧迪車馬上掉轉車頭,向著原路一溜煙地跑了……
碧蓮正要指使計程車司機也調轉車頭追趕,令她驚顫的一幕卻在此時出現了。只見小院的鐵門開了半邊,一個熟悉的男人從裡邊走出,伸出雙手將門外的女人摟進了大門。
看到這一幕,碧蓮的頭一下子懵了。她看的分外清晰,從裡邊走出的男人,正是她那做市長的爸爸。而就在幾分鐘前,她還對他崇敬贊美有加呢。她怎麼也沒想到,爸爸竟然狠心地拋開生病的媽媽不管不問,和這樣一個女人私會。她坐在車上,氣的渾身發抖。計程車司機看看她的不常反映,不無嘲諷地說道:“是第三者插足吧?唉,習以為常吧,這事多了,適應就好了。”
不覺之中,碧蓮已是熱淚盈框了,她不知這些眼淚是為誰而流,是生病的媽媽?或是墮落的爸爸?還是傷心的她?
聽到計程車司機的話,她失態發狂地罵道:“混蛋!滾開。”她恨不得把心中的委曲一下發洩出來。
計程車司機被這個女孩一下震怵了。過了一會才陪著笑臉說道:“這是我的車,你讓我往哪滾呢?就請你先下車吧!”
碧蓮氣惱地跳下車,將車門狠狠地關上,又不解恨地罵道:“下坯,快給我滾遠點吧!”
那司機又嘻笑著戲謔道:“嗨,門裡門外的人,還不知誰是下貨呢,把錢付了,在這裡給那二位下貨拉二胡伴奏吧!”
碧蓮又聽司機說這麼多不中聽的話,氣得真是紅顏怒裂,但是對著這麼一個不是仇人的人,她也不再和他鬥氣。她拿出一張百元鈔從車視窗投進去,叫道:“快滾吧,滾的越遠越好。”
那司機見錢到手,利潤可觀,吹著口哨,調轉車頭輕松愉快地跑了。
這時,天色已完全暗淡下來了,不遠處的幾處燈光也鬼使神差地熄滅了。碧蓮在原地呆立了幾分鐘,她一時茫茫然,一時悲痛交加,又一時弄不明白到底來這裡幹什麼呢。她胡思亂想起來,竟然不知不覺地走到了爸爸身影出沒的院門前。
此時,那幾近鏽剝的鐵門已緊緊地鎖閉上了。從那不足一厘米寬的門縫裡,她看不清裡面有什麼奇特。但是她很明顯地感受到,這個庭院並不新穎氣派。從外面承現出來的昏暗的輪廓來看,它已幾近破敗。院子有五六百平米大小,方方正正的,坐北向南居中一棟三層小樓,院中一座小假山,一個小水池,既單調又簡單。四周圍牆高有丈餘,上又有鐵絲網盤結,如同一座小監獄,給人幾多的恐懼和神秘。既沒有現代派的富麗輝煌,又沒有什麼的別致精巧,和遠處的高樓相比,沾帶著許多古老純樸的土氣。在淡淡的夜幕中,裡邊已亮起彩色的燈光。然而,它那幾縷亮光難以驅去整個大院落的昏暗,反而更加為院落增添了些許陰森和幽靜。
碧蓮不想再看這個庭院,她想回家。但是夏夜整個地籠罩了大地,來時的路徑已完全彎曲消失在夜幕之中了。她不知這裡是什麼地方,四周沒有多少建築物,幾近荒涼和空曠。更缺少都市裡的人聲喧嘩。她心中真正的恐慌起來。她一時祈望有一個老奶奶走來,能告訴她這是什麼地方。或者還能象一些故事中寫的那樣,把她接到她的家中,象對待親生女兒一樣擺上一桌豐盛的美味佳餚招待她。這種祈望只在她腦中閃爍了一下,便迅疾飛跑了。她又開始暗暗祈禱,祈禱上天別讓她在此時碰見任何一個人,更不要出現什麼“鬼影,”那會把她嚇死的。
她想跑回家,但又不敢離開這個庭院的大門前。似乎覺得這裡比別處要安全點。她在院門前來回地徘徊走動,腳步輕的沒有一點聲音,如同怕驚醒了夜魔的睡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