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人一路傷心欲絕地趕來,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兒子死的是那樣悲慘,林家的媽媽想在臨走時看看兒子的女朋友,和她見一面。但是被人冷言回絕了,並警告他們,碧蓮受此事打擊,已經精神失常,現在正在精神病醫院接受治療,目前什麼人也不允許見。她爸爸念在兩個年青人的情義上才沒有向他們起訴。否則,他們要賠償巨額的精神損失費的。那人要他們盡快離開這裡,否則後果自負。

兩位老人料理完兒子的屍骨,抱著林家的骨灰盒痛不欲生地回去了。他們還以為兒子的死,是因為出外旅遊沒錢,起了敲詐勒索的歹心,被打死了呢。

對於林家的死,碧蓮並不知道,她一直在急救中心接受治療。經過小夏和其他人的精心護理和勸慰,她慢慢地已把以前的事忘記了。甚至連以前所有的人也都模糊記不清了。她的心態開始平靜下來,身體狀況也大為好轉。她和小夏已成了很好的朋友,小夏雖早就知道了林家死亡的事,但是為了碧蓮剛剛恢複的身體,她沒有把這件悲慘的事告訴她。這也是一種院規,因為在病人病重期間,絕不允許醫護人員將一些關涉病人的壞訊息傳遞給病人,以防對病人的救治康複不利。所以,在治療期間,病人聽到的大多全是些“美麗動聽的謊言。”

然而,當市長聽說女兒已基本上完全康複後,心裡極為不寧。心裡像竄進了幾只兔子似的,踢蹦的他心神不安。他不希望女兒完全康複,他希望女兒真的神經錯亂,他甚至在心中暗暗地咒著女兒很快地輕生自殺,默默無聞地死去。每接到一次女兒病情好轉的報告,他都非常氣惱,心裡便狠狠地咒罵那些個醫生和太關愛女兒的護士。當他得知有個姓夏的小護士對女兒的病情好轉有很大幫助時,心中便對小夏産生了極大的怨恨。他還得到回報說,那個小夏還照看過陳君,心裡的怨恨更深了。更讓他天天擔驚受怕的是女兒把他的的醜事告訴給了小夏,這樣就又增加了一個潛在的麻煩。

女兒的事折磨了他好多天,最後決定先把那個姓夏的小護士從碧蓮身邊趕走,之後故意找人剌激碧蓮引她發瘋發狂,找個恰當的時機強行把她送進市精神病醫院。送到精神病醫院後找兩個人嚴加看管起來,直到把她折磨成真正的的精神病,一切問題才算是最終解決好,他方有安全之感。

幾天後,小夏就被莫名其妙地調離了碧蓮的護理組,她不想更不忍心離開碧蓮,她覺得碧蓮現在還正需要她的勸慰和幫助。她向幾個領導哀求,讓她再多護理碧蓮幾天,但是一切都無可改變,她也沒有得到被調離的理由便和碧蓮分開了。後來,她從幾個知心姐妹口中得知,不讓她再護理照看碧蓮,是因為她做的太好了,而不是太壞了。這都是“上邊”的意思,“上邊”的意思是不能對碧蓮那麼的好才合“上邊”的意思。

小夏的離開,使碧蓮失去了一個最知心的朋友,她立即又陷入了極大的寂寞和孤獨之中。她的心情受到了極大的壓抑,有時便會突然爆發出來——大吵大鬧。由此,便被人看成了精神病的先期反應。

一天,也不知是誰有意或無意地在她的病裡放了幾張報紙,故意讓她看。她拿起一張一看,有一篇報導使她大吃一驚,講的是敲詐勒索的匪徒被公安幹警當場擊斃,並附有血腥的現場照片。而那個被擊斃的匪徒名字正是林家。碧蓮簡直不敢相信,只幾天的功夫,和她曾經相愛的人竟成了匪徒。她的心受此一擊,一下慌亂起來,她大叫了幾聲“陰謀!陰謀!全是陰謀!”把報紙撕爛,又揉成一團丟在了一旁。而看道這則報導後,碧蓮並沒有被激瘋,因為在這段住院期間,她每天都是和小夏在一起傾心而談,再沒有見過林家,她與林家之間已經很生疏了,她甚至有點記不起生命中曾經遇到過這麼一個人。只是猛地再看到他的名字,才追回一些往日不平常的回憶。所以林家的死訊對她並沒有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但是,卻已在她的心靈深處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種子發芽時,連她自己也感覺不到它的力量。

她又迅速地拿起另一張報紙看,這張報紙有一篇醒目的報導,講的是新任市文化局局長瑪麗,大刀闊斧地整頓文化市場秩序,開啟本市精神文明新氣象。報紙上還附有一張瑪麗風姿綽約的全身照片。碧蓮一看到這個女人,本不太平靜的心被徹底激怒起來了。她惱恨地把報紙撕個粉碎,大聲地咒罵道:“卑鄙無恥!她竟然能當文化局長,哈哈哈……太可笑,她竟能當文化局長笑話,天大的笑話!你們知道嗎?哈哈哈……”她罵著罵著便狂笑起來。許多醫護人員都呆在門外觀看著她,她想尋找一張熟悉親切的臉孔,但是怎麼也沒有找到,她失望地大聲吼叫起來:“你們這些人,全是笨蛋,全是卑鄙的小人!我早看清了你們的用心,你們全都給我滾開,別再讓我看到你們。把小夏叫來,我要親口告訴她,一個賤人竟然當上了市文化局長,天大的笑話啊!哈哈哈……”

那些醫護人員象欣賞一幕獨角劇似的都神情專注地看著她,誰也沒走開,誰也沒講一句話來勸慰她。碧蓮看到這些個木偶一樣毫無情感反應的人,心裡更加惱怒了,她亂抓一些東西向那些欣賞她的觀眾砸去。而她的打擊不但沒有嚇跑這些人,反而招惹他們一齊向她猛撲過來。他們七手八腳地把碧蓮按倒在床上,有一個醫生迅速地將準備好的鎮靜劑注射進了她的體內。一會兒碧蓮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市長終於如願以償地將女兒送進了市精神病醫院,而且一切做的還都那麼合情合理。至此,他天天久懸的心才算是完全輕松下來。目前也就只剩下一個人知道他的醜事了,而他對這個唯一知情者是絕對放心的。因為他們兩人的命運和前途早就捆綁在一起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求雨不得

天色乍暖三月間,頻望春雨不成願;

三畝青禾待澆灌,隻身難得引龍涎。

金經祈禱全唸完,不見玉泉下九寰;

若是上天解人難,何為良田起旱煙?

農家生來本命苦,四世高堂皆耕土;

豐稔多熟都入官,旱澇荒淹自承受。

祖父勞累命早去,家親身疲體帶疾;

為兒薄耕三畝田,一家幾口負重擔。

天不作雨憂焚焚,地老絕收家家癱;

徹夜無眠反輾轉,通晝牽念肝腸斷。

想是天厭人世惡,病老饑荒絕人間;

若有來生求一願,不做人間一兒奸;

飛禽走獸皆有善,收我枯骨黃河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