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惜心裡一跳,那深黑色的瞳仁裡像是燃著冷焰,一動不動,落在她身上。

她被灼得移開視線,“他沒打人……”,她心虛的喃喃了聲.

夢淮看到她低頭時露出的一個小發旋,碎發落在那截白皙的頸子旁,細軟,被風撩得柔柔晃動。

看得讓他心裡簡直生出一股沖動,恨不得在哪裡狠狠咬上一口,給她烙上自己的標誌。

“那你手是怎麼傷的?”他笑,眼神裡卻一絲笑意也無。

花惜梗住了。

朦朧的光線下,他臉部線條顯得冰冷而稜角分明,那麼近,她能看清楚他英挺的眉和濃密的眼睫。

“是我,就絕對不會拋下你。”他低聲道,誓言般。

花惜愣了,視線有些懵懂,眸子清亮,少年吐息越來越近,她像是被蠱惑了,一時竟然被定在原地無法動彈。

身後傳來了水花濺落的聲音,花惜方才入夢初醒,視線裡出現了一雙修長的腿,往上,她看到了顧逐光面色古怪的臉。

他穿著深藍色襯衫,一手撐著傘,一手護著一個透明袋子,雨水落在袋子上,裡面的噴霧,藥和紗布幹爽,沒有粘上一滴雨水。

他問,“你們在幹什麼?”

花惜像是被火灼到了一般,往後跳,手卻被夢淮緊緊拉住了,他冷笑了聲,“幹什麼你看不見?”

花惜抿著唇想掙脫他的手,“夢淮……”她乞求般小聲叫了句他的名字。

今天晚上,打從她和他一起出去買藥開始,事情就開始不對勁了,直到現在顧逐光也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

她就是個迴避型人格,看到顧逐光,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走,再也不想看見他,以此阻攔住那些如附骨之疽的,噩夢般的回憶。

拉著她的手卻毫無松開的意思,溫柔,卻力道堅定。

顧逐光看著眼前並肩而立的二人,卻是慢慢平靜下來,視線恢複了以往的溫和,“他和樂懌一樣大吧。”

他問花惜。

“以前我們在訓練營時,樂懌還在上中學,現在應該也成年了,你也很久沒見過樂懌了,怪不得,會覺得和他親近。”

顧逐光說得緩慢。

這話是說給誰聽的不言而喻,夢淮神色陡然冰冷,看著顧逐光的眼神冰涼兇狠,彷彿草原狼,終於露出了乖戾的獠牙。

花惜卻已經率先抬起頭來,一字一頓,“顧逐光,請你再也別在我面前提以前,不要讓我惡心你。”

“我先回去房間了,手疼。”她回頭,勉強對夢淮笑了笑,他手指冰涼,聽到這句話後慢慢鬆了力道,“去吧。”他低聲道。

花惜揉了揉手腕,率先進了酒店大門,短靴在雨畦裡激起了一串串漣漪。

剩下雨夜裡兩個氣勢殊異的男人。

“你太傲了,遲早會敗在這一點上。”顧逐光將他神色變化收在眼底,語氣平靜。

莊夢淮揚起眉,“你有什麼資格評論我?”他輕笑了聲,眉目鋒銳。

如果說顧逐光是片斂盡鋒芒,溫柔深湛的海,他就是把剛淬火生出的匕首,寒芒四射,冰冷銳利。

“你家裡人求你找你多久了,讓你回去,你都根本不在乎。”

顧逐光眯起眼睛,錯過少年視線,“你這種冷心冷肺,從來不在意別人感受的少爺,一時興起跑來打遊戲,玩玩別人也就算了,最好不要把算盤打到她頭上。”

“惜惜單純,好騙,和你玩不起。”

他在走廊下點燃一根煙,黑夜裡燃起橘紅色的火光。

莊夢淮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玩她?”聲音冷而沉。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把她擁到懷裡時劇烈的心,他的初吻,初牽,少年期第一次的悸動,生澀,熾熱滾燙的一顆初心全給了她。

他後悔自己錯過的她的這些第一次,甚至一想起還有別人這樣對待過她,就會嫉妒得難以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