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婭似乎看到了一隻惡魔般的生物,我的腦袋,我的上半身,我的下半身全從地底下爬出來,因為那件外衣會阻攔我的腳步,因此我把它留在了地下。

除了那枚救命的胸針外!

我就光禿禿爬上來。

就像新生命剛降臨世間的那一刻,上一次從天堂來,這一次,我剛從地獄回來,當然,雖然場面有點辣眼,不過妮婭更震驚的是專注我的面部表情,而不是其他部分。

我的身上全是傷痕,上來的時候被木箱蹭的,我走過去妮婭面前,腦袋剛穿上來,我就已經看到她了,此刻她就倒在地上望著我,似乎還難以置信。

我沒有說話,而是伸出一手去拉她,妮婭深深的吸一口氣,她感覺到確實是我,這才把手搭上來。

把她拉起來後,我先四處掃了一眼,這是一條城市郊區的路段,地方比較偏,沒什麼行人,身後幾十米就是比蘭戈的營地,趁著現在雷雨交加,老子先溜要緊。

至於他的賬本,早晚會算。

於是我就大搖大擺的光著身子走到妮婭的車旁去,是一輛雙排轎車,我開啟後排的車門,妮婭還楞在那裡,顯然還沒回過神來,我向她招了招手,然後就坐上車去。

妮婭卻喃喃自語:“這傢伙是魔鬼嗎?”她不明白我是怎麼爬出來的,前一刻還想搭救我,如今我爬出來了,她反而好像有些害怕我了。

回來的路上,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不停的往後視鏡裡看我,似乎後面坐著的是個怪物,我意識到她此刻的震驚,於是我提醒道:“妮婭,小心看路。”她這才注意前面。

妮婭住在朱尼亞市的平民區,總體來說是中等階級,房子是一棟紅磚蓋的大樓,她住在六樓,沒有電梯,看上去好像有些年頭了。

她把外衣脫下來給我,總得遮住某些部位吧,然後我就把她的外衣綁在腰間上,上身和兩腿都是光著的,正好雨水替我衝了冷水澡,我走在前頭,後背的字母清晰可見,妮婭從灼傷的表層裡看出了深淵。

她還暗暗心想,眼前這個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不過她更多的是糾結,是的,沒救我之前她確實想為我做些什麼,不過這會兒我站在這裡,她反而有些擔心。

因為她畢竟不完全瞭解我,把我帶回家也不確定是不是個好主意,要是我突然想做什麼,那她應該怎麼辦?

於是剛回到家,她就讓我先去浴室衝個澡,她去給我找身衣服,其實她跑到自己的臥室裡去拿了把槍,以防不測。

我大致看了一眼,這間客廳並不小,中間擺了一張沙發,80年代後期產的,跟我們國家的傢俱大多相同。

廚房就設在邊上,她一個人也還不錯,窗戶外面是條樓梯,z形樓梯是西方人普遍設計和使用,為了是出現意外情況,比如失火之類的情況,能走窗戶通道逃生。

不過朱尼亞市的平民區好像多是這種構造,總共有兩個臥室,一間浴室帶衛生間,不是我非要觀察的這麼詳細,只是我現在剛逃出來,如果比蘭戈發現我爬出來了,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妮婭,所以我必須確保自己能在他來之前,多熟悉熟悉情況。

浴室裡從我身上滑落下來的都是鮮血和泥巴,我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憔悴了許多,臉上的傷疤青一道紫一道的,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的修養,然後努力的活著。

妮婭替我找來了她弟弟的幾件衣服,不過還是有些偏小了,因為我穿起來覺得很束縛,等有機會了,我一定要再換身合適的。

今晚的暴雨不斷,特別適合休息,晚上妮婭為我做了一碗咖哩面,還煎了兩個雞蛋,她端過來就看著我吃。

我的性格也不是害羞客氣的,不過用這插子總覺得很彆扭,不夠大口,我就直接端著盤子往嘴裡趕來,妮婭看見了也是暗暗苦笑,心道還真是孩子。

她本來想趁著吃飯時問我幾個問題,不過端著盤子才幾十秒鐘就解決了,說真的,我還沒有吃飽,於是我問她還有沒有了,我也不知道誰給我的自信,反正我就是餓了。

妮婭無奈,她說“晚上還是少吃一點,不然睡不著,如果你還是覺得餓的話,喝杯牛奶吧。”然後她又為我倒來一杯牛奶。

她就坐在沙發上盯著我看,這會兒,她總算看清了我的五官輪轂,雖然有些傷痕,面板也很黑,但總體來說還是很立體的。

至少她認為我長了一張東方男人該有的模樣,稍微整理一下,養養還是能看的,於是她就問我說:“你是怎麼爬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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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來討論這個問題我也很懵逼,好像所有的痛苦都不再是事了,只是那種窒息感我沒有對她說,而是拿出一枚亮堂堂的胸針:“謝謝你!都是它的功勞。”

妮婭有些詫異,難怪她這兩天怎麼找不到了,原來在這裡啊。

妮婭立刻拿過去,這枚胸針對她來說好像很重要,我看見她緊緊的握著,於是說了句:“很抱歉,希望我沒有給你弄壞它。”

“不,我還要謝謝你替我把它找回來,這是我母親送給我的紀念品,我還以為自己弄丟了。”

我抓了抓頭,有些尷尬,不知道跟她能聊些什麼,因為我們年齡代溝,她至少得長我八九歲。

如果我稍微成年一點倒也沒什麼,只是這跟年紀剛好代溝,我勉強15歲,而她已經23,或者25歲左右了,所以後面都是她再問,我在答。

對於妮婭,我幾乎毫無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