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還是夢境。

在我昏迷的過程裡,在美美替我取出彈頭以後,我一直沒有醒過來。

而是看見了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記得上一次好像也是這種狀態,但那次的傷,沒有這次沉重。

加上妮婭熟知深林裡能包紮槍傷的草藥,所以我很快就醒過來了。

但這次,也許會就此醒不來了吧。

首先出現在我的眼前的是母親的畫面,她在呼喚我的名字。

是的,是名字,不是代號。

這麼久以來,我幾乎都忘了我叫什麼去了,我從來沒有提過一次名字,我只有一個代號,直到這些零碎的記憶碎片刺激我,呼喚我,我才回憶起來。

“陽兒!陽兒。”

是母親溫暖的呼喚,我睜開眼睛,敞亮的房間裡透著一絲陽光,床邊坐著一位美麗的女人。

我仔細看她,她穿著一身褐色的長裙,長了一頭烏黑茂密的青發,她的五官,她的臉頰,生的很似優雅,眉宇間有一絲貴族的高冷。

她的膚色很潔白,潔白的想雪花一樣,她的鼻樑很細,很高,尤其是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那是一對明亮的雙眸。

如果不是認識她,我肯定會以為她只是一個芳華女子。

但這個女人,正是我的母親。

“媽!”我有一絲困惑,以至於不確定這是不是真實的畫面。

她卻輕輕一笑,一手撫摸著我的臉頰,說道:“陽兒,是媽媽!媽媽就在這裡,永遠也不會離開你。”

不知道為什麼,按理說,我是個不常掉眼淚的人,但這一刻,總莫名的流出淚水。

我一頭扎進她的懷裡,沒有嚎啕大哭,但抽泣聲還是忍不住的發出來。

她一邊安穩我,一邊撫摸我的後腦,我顫抖的說了句:“媽,我,我真好想你。你知道嗎?多少個日夜,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話到這裡,我幾乎就要哭出來。

媽媽卻說:“我知道我知道!好了,別哭了,媽媽在這呢,媽媽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正當我差點以為這一切是真的時候,正當我們母子相擁而泣的時候,夢境裡的鏡頭一下子又轉到外界。

我看不清究竟身處哪裡,但我聽見了碎碎叨叨的話語在耳邊環繞,好像已經躺在某個手術檯上,周圍是醫生們的話語。

“傷口感染,心跳正在極速下降,病人有生命危險,請求立刻手術。”

是的,我就是聽見了這樣話。

原來這一段過程,是在那之後的幾天裡了。美美替我取出子彈以後,我一直昏迷不醒,沒有辦法,她只能帶著我一直走。

我們遠離了獅子頭的營地,一連在路上走了兩天,在過去的48小時裡,每一步她都非常絕望,試想美美這樣的一個女孩,年齡也許還沒有凱瑟琳大,可就是她,拖著我半死不活的身體行走了幾十里路,這究竟需要什麼樣的堅定,才能支撐她一路走來。

最終,在第三天的時候,監控探頭髮現了我們的痕跡。

這就意味著凱瑟琳也發現了我們的足跡,螢幕面前,她看著我受傷不醒,又看見美美為我所做的一切,終於還是忍不住插手進來了。

在徵求福克的同意下,她開了輛醫務車,並且派出了兩個手術醫生,把我接到臨時營地。

在這裡有必要說都是,凱瑟琳找到我們的時候,美美也快不行了,虛弱讓她無法再多走一步,於是看見了凱瑟琳下車,她眼前一黑,跟著就昏過去了。

所有就有了我迷糊中聽見的那一幕。

他們替我處理了傷口,並且注射了特效藥,最終保住了我性命。

當然,凱瑟琳雖然把美美當成了情敵,但她絕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小人,所以也給妹妹注射了藥物,吩咐醫生照顧好她。

這一天,她望著我,昔日的少年郎就在眼前,熟悉的面孔令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靜,她很想留下來,可又不得不返回大營裡去。

結果輕輕的一吻告別,凱瑟琳就開著醫務車撤出了臨時營地。

當美美再次醒來,只看見一處帳篷裡面只有我和她兩人。

立刻跑到我的床邊,輕輕的喊我的名字,而經過路過的醫療隊的治療,我的狀態明顯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