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沒到能死的時候

赫連王腳步停頓，回身看去。</br>侍衛護送離開的人群中，果然不見大王子身影。</br>“乎允去哪了？”</br>“兒臣剛才就沒見他的身影……”大王子妃心事重重，說話間不住回眸看向，還未完全撲滅的火光。</br>赫連王眉頭微凝，視線劃過緊跟他們後面不遠的赫連部王室子弟，沉聲問：“你們可有人看見乎允了？”</br>被赫連王視線鎖定的，都是平日與大王子走得較近的王世子弟。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有一人頂不住赫連王壓迫的目光，硬著頭皮回答：“我方才看到大王子，好像往東偏殿那邊去了。”</br>“他自己去的？”</br>見那王世子弟點頭給出肯定答覆，赫連王眼底的憂色少了幾許。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清楚不過，乎允一向是個會鑽營的，這時候離開人群，擅自行動，八成是想將攪亂宮宴的兇手找到，好在單于面前博一個好感與前程。</br>與赫連王有著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尤其赫連王妃，更是在旁人未注意的時候，悄悄撇了撇嘴。</br>不過面上功夫還是做得足，“宮裡正是亂的時候，多派點人，找找乎允的下落，可別真出什麼意外。”</br>“王妃言之有理。”赫連王給了赫連王妃一個“深明大義”的眼神，隨後便吩咐身邊的一隊侍衛去搜尋大王子下落。</br>擔憂大王子安危倒是其次，更主要是真要查到什麼線索，好多些人手繼續追查下去，早些將真兇抓到單于面前，免得單于因為今日宮中變故，對他們赫連部族心生不滿！</br>就在赫連王剛剛派出人手的同時，一名侍衛匆匆跑來，向赫連王稟報：“王上，司樂苑那邊也起火了，整個院子都燒了起來。”</br>緊接著，又有一名宮侍跑來，滿臉焦急地稟報，“王妃，不好了，二王子不見了！”</br>“什麼？”赫連王妃驚慌地瞪大雙眼。</br>眼底流露出的憂色，比先前得知大王子不見時，不知真切了多少。</br>“他不是在自己宮中閉門思過，怎麼會不見？”</br>“小的方才過去敲門，才發現屋中沒人，二王子的宮殿各處也都找過了，沒有找到二王子人影……”</br>“那還等什麼，還不趕緊再去其他地方找找？”赫連王妃啞著嗓子喊道。</br>說話間身子已經有些打晃，若不是赫連王在旁邊及時扶了一把，險些就要跌坐到地上。</br>走在最前面的北蠻單于，駐足回首。</br>赫連王正欲開口告罪，便見單于擺了擺手，“罷了，別的容後再說，先找人吧。”</br>赫連王眼底浮現感激，當即抱起雙手，長拜一禮，“多謝單于體諒。”</br>單于沒在景陽宮外多留。</br>與赫連王說過話後，便帶著身邊的親衛，朝著自己一行下榻的聖華宮走去。</br>與其說這是一座宮殿，倒不如說是赫連部王宮當中，單獨獨立出的一部分，由多座宮殿組成。佈置的比王宮中其餘地方更加精緻，平日卻空置著，只在每年單于巡視各部之時才會啟用。</br>快要回到聖華宮，單于問向身旁隨從，“長寧現下何在？”</br>“長寧公主一直歇在寢殿，並未出來。”</br>“過去看看，帶路。”單于眼底劃過一抹狐疑的暗光，沉聲吩咐。</br>出了景陽宮這場意外，他最先懷疑的，便是有人要刺殺自己。而這之中，大雍無疑是他的首要懷疑目標。</br>原本長寧稱病，留在寢殿閉門不出，並未讓他覺得有什麼異樣，可湊巧趕上這場意外，再加上司樂苑被燒，就容不得他不多想了。</br>外面吵吵嚷嚷，一片混亂，長寧公主所在的寢殿卻格外寂靜。</br>除了同樣瀰漫著大火之後飄散來的嗆鼻氣味，這裡幾乎沒有受到外面任何影響。</br>“單于。”守在外面，坐在廊簷下躲懶的幾名侍女，見到來人紛紛跪倒一片。</br>單于並未理會，大步繼續向前。</br>就在快要走到長寧公主所在的寢殿大門之時，忽然注意到，牆角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向裡爬。</br>亮芒一閃，單于手中的匕首已甩了出去，精準刺中那正在爬行的東西。</br>通體赤紅，鉗子金色，正是方才出現在景陽宮的那些難纏的毒蠍！</br>北蠻單于神情凜然，還未等他生出更多猜忌，就見又有幾隻蠍子，順著牆根隱藏的排水溝渠，爬進這方院落。</br>看其爬來的方向，正是從景陽宮那邊無疑。</br>“處理掉。”單于吩咐一聲，不再將目光分給那些毒蠍。</br>大步上前，一把推開寢殿大門。</br>陽光透過敞開的大門，照了進去，驅散了屋裡的陰霾，卻彷彿也將那股燒灼過後刺鼻的焦糊氣味帶了進去。</br>床上雙眼緊閉，彷彿睡過去一般的長寧公主，臉色越發難看，呼吸也越發艱難起來。</br>守在床邊的香蓮，回過頭見到單于進來，肩膀瑟縮了一下，明顯十分懼怕，卻還是鼓起勇氣，“啪”地一下跪在地上，磕頭請求，“單于，求求您，救救公主吧！”</br>香蓮將頭磕地“砰砰”響，一邊磕頭，一邊說著，“公主今晚的狀態越發差了，方才奴婢喚公主起來用膳，竟發現根本無法喚醒公主……”</br>“晌午時明明還好好的，只是有些乏力，天黑以後不知為何就這個樣子了……”</br>單于走到床榻前，在香蓮的驚呼聲中，一把掀開蓋在長寧公主身上的被子。</br>目光肆虐地上下掃視了幾眼過後，眸光一凝，伸手掀開裙角，果然看到長寧公主纖細白皙的腳腕上，多出兩個彷彿針眼般細小的紅點。</br>香蓮努力做出驚訝惶恐的表情，“這是什麼？”</br>單于自不會回答一個宮婢的問題。</br>目光在那兩個紅點上停留片刻，心下的狐疑暫且收攏，取而代之，滿是不耐與煩躁。</br>容不得他不煩。</br>製造景陽宮之亂的兇手還未抓到，又出了這檔子事。</br>就憑大雍公主這副虛弱的身板，被毒蠍咬上一口，可別再直接嚥了氣！</br>現在還沒到她能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