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大火

“衛兄，城中還未發現蠻人，瞭望臺也未看到有明顯行進中的隊伍。”</br>龔錫山滿面愁容。</br>這番話倒不是質疑衛茂林、衛雲嵐父女給出的資訊，而是心裡沒底。</br>未知的危難，永遠比能看得見的，來得更加可怕。</br>尤其是眼下這個時刻。</br>前線作戰，北蠻除了先前的三萬鐵騎，竟還不知從哪調來一股援軍，為了守住邊境線，駐北軍必須全力以赴。不然一旦他們築起的這道防線被攻破，北蠻大軍攻入北地平原，如入無人之境，輕易便能攻向鄰近的幾座州域。</br>連年天災，北邊偏僻之地，吃飽尚且不易，哪來那麼多心力練兵？</br>附近那些州域衛所的實力，龔錫山再清楚不過。</br>都是些一碰就碎的紙老虎，別說與駐北軍相比。就是與他們北關的駐城兵差相比，都遠遠不如，哪裡能防住兇悍的蠻人大軍？</br>於前線作戰的駐北軍而言，北關一座城池，自然比不過整個大雍的安危，他們必須以守住邊境為先。</br>龔錫山深刻明白這個道理，也正因此，他知道如今的北關城，就是汪洋中的孤島。</br>守好這座城，只能靠他們自己！</br>“龔大人，城中或城池附近，可有暗道？”</br>衛雲嵐忽然出聲問道。</br>“這……”龔錫山遲疑了一下。</br>不用回答，衛雲嵐便已知曉，定是有的。</br>能讓龔錫山如此三緘其口，這暗道必定也與城務府那地牢一樣，甚少啟用，藏得極其隱秘，僅有極少數人知曉。</br>臉色變了又變，龔錫山留下一句，“衛兄與賢侄女稍候片刻，在下去去就回。”</br>便匆匆離開了城務府前廳。</br>不過片刻，龔錫山便返回前廳，神情比先前輕鬆了幾分，應當是在密道中並無發現。</br>這時，北城門上卻忽然飄起一道白煙。</br>“不好，還是出事了！”</br>這煙霧，便是守城兵差們所放的訊號。</br>北城門有情況！</br>寂靜的夜色，瞬間打破。刀劍碰撞的“叮噹”聲不斷響起，好在北關城事先有所準備，未將兵差調往南城門。</br>城門外，樹叢間飛出的箭矢，一落在城頭。</br>守城的兵差們便打起精神，做好了應敵的準備。</br>“嵐兒，等下你護好自己，城務府要是情形危急，你便先行離開，回去與你母親他們會合。”</br>衛雲嵐鄭重點頭，“父親，我曉得的。”</br>話音才落，便聽“轟”的一聲巨響，從城中傳來。</br>城務府前廳很快有兵差跑進來通報，“是城北一座府邸，突然著起了大火！”</br>“火勢來的突然，樓都被燒塌了！”</br>夜色之中，火光沖天。</br>衛雲嵐走出前廳，隨著眾人的視線一起望向北邊，就看到不遠處濃煙滾滾，刺鼻的煙燻味隨著濃煙飄散開來。</br>被火焰吞噬的那座足有三層高的觀景小樓，格外醒目，衛雲嵐定睛看了兩眼，便認出來，“著火的是梁家府邸？”</br>梁家那府邸，位置頗好，位於北城最中心的地帶，臨近主街，距離城務府和城門都不算遠。最初那府邸龔錫山也給衛茂林推薦過，不過實在過於著眼，便被衛茂林婉拒。</br>後來梁大人一眼相中，花重金從城務府手裡賃了下來。</br>夜風拂過。</br>濃煙吹得人睜不開眼，那煙飄到眼睛裡還有些刺痛。</br>“火燒得太旺了，若不救火，怕是很快那幾條街都會受到波及！”</br>駐守城務府的兵差，紛紛露出焦急之色。</br>梁家也不知怎麼回事，竟然縱容火勢燒得這般兇猛。</br>城務府這裡人手倒是充足，但若分出人手救火，勢必會造成防守削弱。這場大火的目的，只怕就在此處。</br>不過須臾，火勢彷彿又隨著夜風大了起來。</br>煙熏火燎的嗆鼻氣味，與叫嚷著救火的喧鬧聲，將幾乎半座城池的人都吵醒。</br>原本寂靜的城池，徹底變得混亂。</br>“不能縱著大火這麼燒下去。”</br>龔錫山深吸一口氣，吩咐道：“宗領衛，立即帶兩支小隊趕去救火。”</br>被點到名字的差役，立馬應“是”。</br>衛茂林急忙開口：“龔大人，還需注意梁府四周，莫讓有心人趁亂渾水摸魚！”</br>“衛兄提醒的是。”龔錫山目光凝重，梁府這場火來的時機巧妙，很難說他們在今晚究竟充當著什麼角色。</br>略一思索，便順著衛茂林的提醒繼續吩咐：“封鎖梁府四周街道，莫要讓人趁著火勢隨意竄動。”</br>“父親，我也跟去救火。”衛雲嵐低聲說道。</br>“嵐兒。”衛茂林眼底滿是不贊同之色。</br>卻在對上衛雲嵐堅定的目光後，將已到嘴邊勸說的話嚥了回去。</br>“萬事小心。”</br>“您也小心。”衛雲嵐看向同樣留在城務府沒有回去的王管事，“勞煩您幫我照看好父親。”</br>“大小姐放心，老奴一定跟緊老爺，將老爺護好。”</br>時間刻不容緩。</br>衛雲嵐夜裡出來的急，並未更換什麼男裝打扮，仍是一襲居家所穿，平平無奇的長裙。</br>此刻她從袖中掏出一塊頭巾似的長布，接著便將手邊桌上一整壺茶水倒了上去。</br>龔錫山注意到後，也吩咐宗領衛帶人照做。</br>很快衛雲嵐跟在兩隊差役之後跑出乘務府，卻並未與他們一起從敞開的梁家正門入內，而是順著府邸的院牆，繞到了府邸東南方火勢最大的地方鄰近的院牆外。</br>一道黑影，從身旁竄出。</br>衛雲嵐抬起右手，掌心下便多出一片溫熱絲滑的觸感。</br>正是先前被她叮囑，先去景平巷的黑雲。</br>想來是母親那邊擔心這裡的安危，才在大火燒起後，讓黑雲趕來自己身邊。</br>“既然過來了，便與我一起吧。”</br>這是一處僻靜的暗巷，衛雲嵐定了定心神，將意識沉入空間。</br>她的空間當中，除了糧食以外，還囤積了大量可直接飲用的水源。</br>以及，先前雪崩時，為了挖到被大雪覆蓋的鄒雲，而移入空間的積雪。</br>那積雪的數量別說是滅火。</br>將整座梁府埋上，都足夠了。</br>前陣子轉移糧食時，她還想過要不要將積雪清出一部分，多騰些地方。</br>沒想到今日，還未來得及清理的它們，就要派上大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