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灰頭土臉

“夫人，世子爺帶人出去了……”</br>秦氏身旁的嬤嬤入內稟報，“特意套了府中最新、最大那駕馬車，去的……是凌家別院。”</br>秦氏搭在扶手上的雙手，驟然收緊成拳，隨即又驀地鬆開，一直挺直的腰桿鬆懈下來，後背靠上椅子，彷彿徹底卸了勁兒。</br>“罷了，就讓他去吧。”</br>“這南牆，他是不撞不行了。”</br>小聲嘀咕了兩句，秦氏吩咐道：“去把侯爺喚來，就說世子爺去了凌家別院，本夫人實在阻攔不住，還請侯爺出馬。免得捅出簍子，真的惹惱了二皇子與凌家。”</br>秦氏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冷笑連連。</br>沈峰也不是她一個人的兒子，憑什麼她勞心勞力，沈瑜那個負心漢卻撒手不管，終日沉浸在溫柔鄉里？</br>世上哪有那麼好的美事兒。</br>既然都不想好好過，那索性就都不過好了。</br>誰也別想好過！</br>…</br>“二皇子殿下再有一刻，就能趕到別院。”</br>別院的管家來到薛玲瓏院中，提醒道：“還請薛姑娘抓緊將該準備的東西，拾掇準備好，莫要讓殿下耽擱時間。”</br>這說的，是那些要呈現給二皇子看的“火器”。</br>薛玲瓏裝模作樣地點點頭，轉身回到屋中，卻吩咐身旁的兩名婢女，“翠桃，等下點火試驗火器之時，你就將屋中的香點上，親自守在外面，那間屋子除了你以外，誰也不得入內。”</br>“繡桃，你去看看那小丫頭，讓嬤嬤照看精細點，別在這時候苦惱，我今日可顧不上她。看完以後，你就守在外面，若是有人靠近院子，趕緊回來稟報。”</br>“是，小姐。”翠桃和繡桃硬著頭皮應道。</br>主僕三人再次將細節確認了一遍。</br>之後別院的下人，便來知會她們，二皇子已經到了別院門口。</br>薛玲瓏攏緊身上的錦花小襖，親自出門相迎。</br>一別數月，也不知是否是大婚了的緣故，二皇子整個人顯得沉穩了不少。</br>板起臉，不苟言笑之時頗具威儀，彷彿真帶著幾分皇家氣勢。</br>看得薛玲瓏忍不住在心中感慨，這就是將來的真龍天子，氣質比沈峰強出不知多啊，也只有這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擁有千年以後眼光與見識的自己。</br>“玲瓏見過二皇子殿下。”薛玲瓏屈膝福禮。</br>神態乖順溫柔，與她過去最瞧不起的古代女子別無二致，哪裡還有最初剛穿越來此，吸引到沈峰時的模樣。</br>二皇子“見多識廣”，哪樣的美人沒有見過，尤其是這樣滿眼仰慕，小意溫柔的女子，更是沒什麼特別之處。</br>一雙眼只在薛玲瓏裸露出來，略比常人白皙一點的脖頸上停頓了瞬息，隨後便目不斜視地大步向前，邊走邊說，“不必多禮，你今日琢磨出來的東西在哪，快帶本皇子過去看看。”</br>“是。”薛玲瓏攥了攥手心，提醒自己沉住氣，不要心急。</br>“殿下請隨我來。”</br>她帶著二皇子，來到平日試驗火器那座院子。</br>這是整個別院。最角落的一處院子，由三個小院拆掉一部分院牆與建築改造而成，格外空曠，整個院子也只留了一間正房配兩間二房，用以存放製作“火器”要用的東西。</br>其餘地方皆是空地，中心處用石磚壘著回字型牆壁。</br>領著二皇子到了門口，薛玲瓏有些為難地看了眼對方身後，浩浩蕩蕩跟著的一群人，“二皇子，他們……”</br>二皇子心領神會。</br>火器事關重大，可不能輕易暴露出去。</br>身邊跟著的，雖都是自己的人，但也有遠近親疏之別。</br>揮退了別院的下人以後，二皇子命護衛守在院門口，自己只帶了一名近侍入內。</br>“好了，你準備的東西在哪，可以開始演示了。”</br>二皇子眼含期待地看著薛玲瓏，原本薛玲瓏拖到臨盆之際還未研究出來火器，他已經對此事不抱期望，哪曾想就在他幾乎快要放棄這件事的時候，峰迴路轉，別院這裡又給出好訊息。</br>能給薛玲瓏這麼長時間機會，倒不是他容易聽信旁人。</br>實在是薛玲瓏當初描繪的，擁有火器的戰爭場面，太令人震驚。</br>那不像是憑空描繪出來的，雖然薛玲瓏解釋是在夢中見到的場景，但二皇子並不相信，他隱約覺察，薛玲瓏身上有些特異之處。</br>正是因為這份“特意”，他才甘願冒著可能會與皇子妃生出嫌隙的風險，給予薛玲瓏庇護。</br>“就在這裡，昨日試驗，已經能夠炸開兩堵矮牆，如若加大劑量，想來炸開範圍還能再擴充套件幾倍。”</br>薛玲瓏引著二皇子與他身旁近侍繞到石磚壘成的回字型牆壁中間，在這裡已經搭好了一堆木柴、草繩，還有許多被草繩捆綁在一起的圓筒狀物件。</br>二皇子看不明白這些是何物。</br>薛玲瓏便道：“這就是我所說的火器，殿下請先往外避避，我這就為殿下演示，這東西的威力。”</br>聽薛玲瓏說的，這東西威力極大似的，二皇子身旁的近侍神情緊繃，牢牢護在二皇子身前。</br>片刻後，只聽“砰”地一聲巨響。</br>擋在身前的磚石牆壁，紋絲不動，許多粉塵灰土卻越過牆壁，濺了出來，將二皇子與近侍兩人都濺得灰頭土臉。</br>薛玲瓏也從裡面急急忙忙跑了出來，也不知她剛才躲在的哪，竟然倖免於難，除了襖子上沾了少許，臉上沒有染上半分灰土。</br>“殿下，昨日還順順當當，方才也不知是哪出了錯……”</br>“旁邊屋子就有我平日做試驗時備下的梳洗用的東西，要不您先入內整理一番，我這就再準備一次，這次肯定不出差錯！”</br>二皇子黑著臉點頭。</br>進了室內，命屋中薛玲瓏的丫鬟出去打水，隨後褪下外袍，狠狠抹了一把臉。</br>就在這時，去打水的人回來了。</br>進來的卻不是剛剛出去的丫鬟，而是薛玲瓏。</br>不知何時，她已經將染了灰的小襖脫下，露出裡面輕薄的紗袖，和大紅色齊胸長裙。</br>雪白的面板，在大紅色的襯托下，分外誘人。</br>看得二皇子不由得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