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這裡面是？

陳延與王祿，到底還是按照衛雲嵐所說的做了。</br>二人各自帶上一袋糧種以及行李，與穗禾一起，趕在丘林南星的隊伍進入赫連部前，悄然潛入進山林當中。</br>她們三人離開以後，衛雲嵐便讓人封鎖住他們剛剛停留的大帳，自現在起所有人不得進入其中。</br>衛雲嵐是最後一個走出帳篷的，走出來前，她站在那些裝滿糧種的袋子前，停留了片刻。</br>堆積在那裡的“糧種”，好似發生了些許變化，又好像什麼變化都沒有。</br>依舊一袋挨著一袋，每一袋都鼓鼓囊囊地堆靠在那。</br>也只有衛雲嵐知道，表面看上去這些袋子沒有變化，實則裡面的洋蕃芋、番薯、蕃麥種子，已經全部被她換成了，先前從偃都峽峽口獲得的陳糧。</br>倒不是她信不過天樞閣安排在這的人手，而是種子事關重大，上輩子就被北蠻搶佔了先機，這一次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北蠻再先得到種子，種出洋蕃芋來。</br>天樞閣的人手能信得過，赫連部卻並非鐵桶一塊。</br>衛雲嵐不想考驗人心，也不想冒一絲風險。</br>比起能夠種出數以千百倍糧食的種子，這些陳糧實在算不得什麼。</br>做完這些，衛雲嵐才放心離開大帳。</br>“衛姑娘，你要離開西山牧場？”羽七是在場除鄒雲外，在衛雲嵐身邊待過最久的一個。</br>甚至當初，在流放路上日日朝夕相處，她比鄒雲還要更瞭解衛雲嵐幾分。</br>眼見衛雲嵐抬眼向東眺望，便猜得出了她的打算。</br>“是。”衛雲嵐也沒有隱瞞羽七。</br>想要給丘林南星“搗亂”，在西山牧場自然是不行的。</br>她雖然想將丘林南星的目光從赫連部王庭與長寧公主身上移開，卻也沒想讓他關注西山牧場與英圖牧場，畢竟這兩個牧場現在也與天樞閣有著諸多牽扯，經不起丘林南星細查。</br>“聽聞西山牧場再往南一段，便進入拓跋部領地。”衛雲嵐沉吟片刻，說道：“我想在丘林南星的隊伍經過這以後，反其道而行，潛入拓跋部。”</br>羽七在北蠻已有半年之久。</br>對北蠻各地，尤其是赫連部、拓跋部一帶地形、路線的瞭解，甚至更甚於當地蠻人。</br>“您要去哪，我給您領路吧。”羽七主動提議道。</br>“好，有你在，定然更穩妥些。”衛雲嵐頷首同意。</br>過了正午陽光最刺眼的時候，日頭漸漸開始，距離先前二王子身邊的手下來報，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時間。</br>陳延、王祿三人早已進山躲好。</br>這時，遠遠的終於能夠看到一隊人馬，自南邊快馬加鞭過來。</br>飛揚的馬蹄在道路上濺起陣陣沙土。</br>衛雲嵐仗著優於常人的目力，依稀可以辨別出，那隊人馬有約莫二三十人。</br>被前後眾人簇擁在中間的那位，身披銀灰色斗篷，明顯是主子的男子，比他四周的護衛身形矮小纖瘦不少，可惜腦袋被斗篷遮著，整張臉都隱藏在斗篷下的陰影中，根本看不到樣子。</br>“那應當就是丘林南星。”衛雲嵐眉頭緊鎖。</br>哪怕並沒有真正與這個人打上照面，潛意識裡，她感到一股危險的氣息。</br>又等了約莫一刻，賓士而過的隊伍早已看不見蹤影。</br>衛雲嵐開口說道：“我們也動身吧。”</br>白大姑娘留在西山牧場。</br>衛雲嵐與鄒雲、羽七，只騎了兩匹馬上路。</br>特意選了與丘林南星那支隊伍不同的路線。</br>跑出西山牧場沒有多遠，馬兒旁邊又追上來一黑一白兩道身影。</br>“黑雲，雪融。”鄒雲一眼就看見它們，“你們什麼時候追上來的？”</br>自打進入赫連部範圍，這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就與先前那對白虎一樣，沒再出現在他們眼前。</br>不過鄒雲從沒擔心過這些動物走丟，她早就發現，衛姑娘於“馭獸”一道有著非同一般的造詣，不然先前在北關城的時候，怎麼連天樞閣馴養的鷹隼，都表現得對衛姑娘格外親近？</br>黑雲與雪融自然不可能張嘴回答鄒雲的問題。</br>這一黑一白兩道身影，跑起來並不比馬匹慢上多少。</br>跑了片刻，雪融有些吃力。</br>衛雲嵐便將其從地面抄入了懷中。</br>沒有雪融跟著，黑雲也終於能撒開爪子，疾馳起來，不一會兒便向前跑沒了影。</br>衛雲嵐向羽七詢問了，離這裡最近的城池，以及拓跋部王庭所在的方位。</br>拓跋部的領地，雖沒有赫連部那麼廣袤，但部族的人口明顯比赫連部多出不少，除了王室所在的王庭以外，亦有兩座建造在部族領地中的小城。</br>遠遠的，看到那低矮的，土坯似的城牆，衛雲嵐嘴角抽了抽，“蠻人管這也叫城池？”</br>“蠻人大多遊牧，除了部族王庭，很少修建城池。”羽七已經見怪不怪。</br>比起大雍而言，北蠻這邊更像是尚未開化的地帶，很多習俗、建築以及生活方式，都要落後大雍許多。</br>衛雲嵐想得更多一些。</br>相較大雍，北蠻其實更容易攻佔。</br>或許將來，除了被動防守住北關，他們大雍計程車兵也能越過邊境，踏平北蠻……</br>不過那都是將來的事。</br>眼前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辦。</br>衛雲嵐神色一凜，從掛在馬背上的包袱當中，取出兩隻約莫成年男子雙手大小的盒子，交給羽七和鄒雲。</br>術業有專攻，於輕功與隱匿身形這方面，自然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二人更擅長。</br>“找個機會，把盒子裡的東西，送到這裡官府、衙門或是城中看上去最富貴的人家當中。莫被旁人注意到行蹤。”</br>盒子有些重量，看上去很結實，隱約還能聽到裡面傳來“咔咔”的聲響，好似是有什麼東西，正在碰撞著盒子。</br>衛雲嵐神情嚴肅，提醒二人，“放的時候小心一些，莫要觸碰到盒子裡的東西。”</br>“衛姑娘，這裡面是？”鄒雲問道。</br>“你可還記得先前山頭那些毒蠍？”看著二人驚訝的神色，衛雲嵐鄭重說道：“就是你們所想的那些。先前赫連部宮宴上，出現過的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