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丘林部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br>這點在上山就很艱難的偃都峽同樣適用，不過較之於一般的山嶺，困難程度更加翻倍罷了。</br>不同於上山時有野犬群護送，避開絕大多數野獸，下山時他們一路遇到了不下十次，其中不乏攻擊性頗強的老虎、黑熊，還有防不勝防的毒蛇與毒蟲。</br>好在隊伍中有衛雲嵐與黑雲在，那些原本想要發動攻擊的老虎、黑熊，在察覺到衛雲嵐的氣味以後，竟有不少主動放棄了攻擊，轉頭繞路離開。</br>餘下那些仍舊“死性不改”的，則多半不是黑雲對手，就譬如剛才一頭有些憨傻的黑熊，三兩下就被黑雲繞騰得，一頭撞在了樹幹上。直將自己撞得七葷八素，哪裡還有什麼威脅可言？</br>鄒雲看了後，低聲與衛雲嵐說，“衛姑娘，我這一路觀察下來，好似越聰明，越有靈性的野獸，就越不容易對你生出敵意。”</br>就好比那些精明狡黠的野犬，又好比今日在山林間遇到的那頭頗具王霸之氣的白虎。</br>這裡面應當有些說法。</br>或許自高天師身上流傳下來的血脈，天生就有這種令動物親近的能力？</br>這樣一來，穿行於山林間有衛姑娘同行，就好似天然擁有了作弊的能力。</br>衛雲嵐也說不清，這到底是什麼原因，不過在她看來，八成與自己身上的空間有關。</br>原先空間光禿禿一片的時候，她只能引得一些兔子、松鼠親近，如今卻能引得獅、虎，野犬。</br>想來是在空間裡生機開始恢復的時候，擁有空間附帶著的能力，也隨之提升得越來越強。</br>下山的艱難，當然不僅僅遭遇野獸這一點。</br>一路上，他們先後遇到兩次山石塌方。</br>若非先前有著渡過裂隙時的意外遭遇鋪墊，他們未必會那麼小心，全程將繩索連繫在腰上，也未必能在山石滑落的關頭，抓住繩索，及時穩住身形避免隨著山石墜落。</br>如此看來，倒不好說先前在裂隙的那場意外究竟是禍，還是福了。</br>“前面就是赫連部的牧場了。”衛雲嵐收起地圖，眺望眼前那片明顯比其他地方肥沃的草地。</br>從渡過裂隙，到抵達這裡，他們用了近三天時間。</br>比預想中稍微慢了些，卻好在一路有驚無險，眾人只受了些輕微的擦傷。</br>再往前走，就徹底離開了偃都峽範圍，進入北蠻領地。</br>“這裡深入北蠻腹地，我們雖事先準備了蠻人服飾，體型樣貌卻還有些差別，衛姑娘可有什麼辦法？”鄒雲本打算進入北蠻領地以後，就儘量藏匿身形，秘密行動。</br>可真正身處地廣人稀的北蠻，看到眼前一馬平川，一望無際，連樹木都少有的平原，她才明白，這裡根本無處可藏。</br>想要全程不暴露身形，基本是不可能的。</br>“或許我們可以換個身份。”衛雲嵐瞥了一眼鄒雲身邊，那幾名身材高挑挺拔的天樞閣護衛。</br>明顯，這次天樞閣選人也是有講究的。</br>派來北蠻的這一批人，除了各個都學過一些關外話，身形也幾乎是天樞閣駐紮北地的人手中，最為高挑健碩的。</br>但與大部分北蠻壯漢相比，仍有一些差距。</br>膚色倒是好說，在臉上抹些深色的易容脂粉便能做到，可那一身遊牧民族的粗獷氣度卻不好裝。</br>“你們可聽過北蠻的丘林部？”衛雲嵐忽然開口問。</br>“衛姑娘是說，曾經送了質子入京的丘林部？”鄒雲愣了一下，才點點頭。</br>也就是天樞閣，依託先皇而建，這才知道不少過去的隱秘。不然放到如今，未必有多少人聽說過已經沒落了的丘林部。</br>這也曾是顯赫一時的部族，往前倒退幾十年，實力不弱於如今的北蠻霸主呼延部族。</br>要不是當時的丘林王大敗於先皇之手，王室凋零，兵力衰退，如今北蠻單于的位置能不能落在呼延部頭上，還真不一定。</br>“丘林部原是北蠻最靠近大雍而居的部族，相較其他部族，外形與大雍人差異更小。且丘林部曾有不少人隨質子入大雍生活過多年，這些人受大雍文化影響頗深，傳聞，丘林部現在僅存的族人，大多都是當年那些人的後人。”</br>衛雲嵐會知曉如今早已沒落，名不見經傳的丘林部，還是因為上一世最後，帶兵打入京城，砍下秦徵腦袋的那位北蠻王爺，就出自於丘林。</br>那時她飄蕩在侯府上空，沒少聽那些嗜血殘暴的北蠻士兵，提及那位王爺。據說他的身形就不似尋常北蠻大漢，反而擁有幾分大雍男子的斯文俊秀。</br>不過蠻人提起他來，也俱是滿臉佩服，連帶著已經沒落的丘林部，也備受他們尊敬。</br>衛雲嵐不知如今，那位出自丘林部的北蠻王爺，勢力發展到了什麼地步，卻知丘林部在北蠻各部當中一直是個比較神秘、獨特的存在。</br>且所處的位置，剛好與赫連部南轅北轍。</br>一個位於西北，一個位於東南。</br>充作丘林部的人，沒那麼容易露餡。</br>思索片刻，衛雲嵐將自己的想法說出，隨後建議道：“進入赫連部後，我們若不遇到旁人也就罷了，若是遇到，可藉口裝作丘林部之人，矇混過去。”</br>說著，指著那幾位身材高大的天樞閣護衛道，“到時你們自稱丘林部行商，至於我們，便是呼延部贈予你們玩樂的大雍女子。”</br>“這倒是個好辦法。”鄒雲眼前一亮。</br>“北蠻當年受先皇重創，幾乎是丘林部一力抗下了所有。是以丘林部雖已沒落，卻一直受到各部照拂。傳聞北蠻單于還收養了一個出自丘林部的孩子，視為親子。”</br>“養子？”衛雲嵐懷疑這位被收養的丘林部之人，或許就是前世那位出自丘林部的北蠻王爺。</br>現下，卻不是深思這個的時候。</br>眾人統一口徑，記下方才琢磨出的這套說辭。</br>穩妥起見，臨出山前。</br>又將冬衣換成了北蠻這邊特有的皮襖。</br>護衛當中，身材最為高大壯碩的薛銅，還特意披上了一件虎皮大襖。</br>這在北蠻當中，就相當於身份與地位的象徵。</br>尋常牧民是穿不起虎皮大襖的，唯有部族當中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能擁有這個資格。</br>這一打扮，行走在部族外圍，便能免去不少麻煩。</br>果不其然。</br>途經了兩個人口不足百人的牧場，都沒引來任何麻煩。</br>途中偶遇的幾名蠻人，對他們這支自稱丘林部行商的隊伍頗為客氣，趁機他們還打聽到不少訊息。</br>譬如，北蠻單于，如今就在赫連部中。</br>再譬如，隨行的人員當中，還有大雍的和親公主，長寧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