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幸運

按照原本下落的軌跡，那塊足有半個腦袋大的山石，正巧會砸中衛雲嵐身後一名天樞閣護衛。</br>根本來不及閃避。</br>然而就在電光火石之間，衛雲嵐全神貫注，成功將那山石隔空收入空間，再在剎那間從空間放出。</br>眾人眼中，那塊山石的下落速度，就好似忽然減緩了一般，剛好讓那處於山石正下方的天樞閣護衛，向前多跑了一步，堪堪躲開。</br>意外發生得太過突然，但隊伍中的人都保持警醒，反應迅速。</br>除了原本位於隊伍最前的唐海，短短几息，眾人已經全部翻身上馬，一齊朝著北邊峽谷口的方向驅馬趕去。</br>許是自小聽著山神傳說長大的緣故，當頭頂開始陣陣碎石墜落，唐海便瞬間臉色煞白，呆站在原地，彷彿被嚇住沒有回過神般。</br>眼見他立在原地不躲不閃，就快被碎石擊中，衛雲嵐急聲喝道：“愣著做甚，還不趕緊上馬！”</br>說話的同時，她又如法炮製，像先前那樣，將險些擊中唐海的石塊收入空間，再放出來。藉著空間減緩石塊下降的速度，這樣更好躲避，且就算仍被擊中，也不至於受那麼重的傷勢。</br>衛雲嵐很少用這麼嚴厲的口吻喝斥下屬。</br>她的提醒聲鑽入耳中，肩頭再被一小塊碎石擊打中，驀地一痛。唐海一下子回過神來，雙手並用爬上馬背，左右閃避躲開持續下落的石塊，跟上其他人的步伐，一齊向北邊逃去。</br>一行十二人，十匹馬。</br>一刻不敢停歇。</br>就這麼接連奔波了不知多久，傍晚昏黃的暖光灑在肩頭，前方豁然開朗。</br>他們終於從那道“一線天”中，跑了出來！</br>眾人在緩坡上停下，再也沒有人能維持尋常的鎮定模樣，每個人都大口喘著粗氣，想起方才驚心動魄的一幕，仍舊感到後怕。</br>唐海解下腰間掛著的水囊，接連猛灌了幾大口，這才感覺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那顆心，終於落回了原處，長舒一口氣，累得仰躺在草地上，望著天邊的餘暉，感慨連連：“莫不是上天保佑我們！方才好幾次，我都以為自己要被石頭砸中，沒想到最後全險險躲了開來。”</br>坐在唐海不遠處的另外兩名天樞閣護衛，聞言也煞有介事地點點頭。</br>顯然，認為他們這支隊伍運氣不錯。</br>鄒雲從馬背上翻身而下，回頭望了眼那已被碎石堆滿的“一線天”，又仰頭望了望天。</br>若有所思。</br>真的是上天保佑，運氣好嗎？</br>或許是吧。</br>…</br>趕在落日以前，離開了狹窄擁擠的山壁間，眾人在緩坡上找到一處適合落腳過夜的地方。</br>天樞閣護衛和穗禾，兩兩一組出去撿拾柴火，和適合餵馬的草料。</br>方才險些拖了眾人後腿的唐海，主動攬過做飯的活計，說要為大家露上一手。見衛雲嵐攤開地圖，有事要與鄒雲商議，便將白四姑娘也招呼到身邊，做些力所能及，打下手的活兒。</br>“衛姑娘，我們現在翻過那座山頭，就能進入北蠻地界了吧？”鄒雲看了眼地圖，又看向東邊，昏黃下山體的輪廓。</br>衛雲嵐微微頷首，手指卻在地圖下半部分，貼近邊沿的地方畫了個圈。</br>“我們現在在這個位置。”這張圖，是她自己所繪，從峽口縣到西北諸國的地圖，其中有不少地方都是根據前世今生種種訊息推測出來的，並不詳盡，不過大致的距離不會出錯。</br>現在她手指畫圈的位置，距離出發點峽口縣，僅過去整條路線不足十分之一的距離。就算將目的地，從西北諸國改為北蠻東部，也才行進了不足三分之一而已。</br>手指在地圖上向右平移，越過高山，指向右半部分的北蠻境內，衛雲嵐沉吟道：“按照我們現在的位置，翻越山嶺進入北蠻，將進入北蠻最大的部族，呼延部。”</br>且不說東邊這片山嶺山勢太高，翻越的難度頗大，單說從呼延部進入北蠻境內，就不是明智之舉。</br>“依我之見，我們不如再向北多行幾日，找到山勢稍緩的地帶，再翻山進入北蠻。”</br>兩人面對面，盤膝坐在地圖兩側。</br>衛雲嵐將自己計劃的路線細細道出。</br>鄒雲認真記下，頷首應道：“就照衛姑娘所言。”</br>兩人這邊剛商量好接下來幾日的路線，就聽不遠處白四姑娘興奮地喊道：“衛姐姐，飯做好了！”</br>衛雲嵐和鄒雲同時朝那邊看去。</br>只見唐海剛將生起的火堆熄滅，從火堆下面，扒拉出幾個髒兮兮的“土疙瘩”。</br>見衛雲嵐與鄒雲看過來，憨笑著解釋：“東家，這是我們前陣子走鏢時，跟一支南方商隊學來的做法。別看現在瞅著磕磣，等下把這層泥扒掉，裡面包著的肉，香得很！”</br>“這是澹州那一帶，叫花雞的做法吧？”天樞閣護衛當中，不乏曾經在南方生活過的，看了幾眼便認出來。</br>卻沒指望能有多好吃，畢竟唐海也說，只是跟偶遇的商隊學了一手，哪能學得幾分精髓？</br>不過出門在外，有的吃就不錯了，也沒有人會挑剔口味如何……</br>就在這時，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土疙瘩，被白四姑娘搶先接過去一個，迫不及待地用石塊敲開。</br>已經被油浸得溼潤的油紙包，在土塊下顯露出來，與此同時飄散開的，還有陣陣香濃的氣味。</br>聞到這股氣味，眾人忍不住下意識嚥了一口口水。</br>“唐兄弟，沒想到你還有這好手藝！”先前還以為這“叫花雞”平平無奇的天樞閣護衛，朝唐海豎起拇指。</br>方才他們撿柴時，順手獵到了三隻野雞，一隻野兔。</br>三隻雞都被唐海做成了叫花雞，兔子則切成小塊，和乾菜一起熬成一鍋菜湯，配上在火堆上烤熱的餅子。</br>眾人吃得噴香，連骨頭都嗦得乾乾淨淨，吃完還覺得有些意猶未盡，直後悔方才沒有多獵上幾隻野雞。</br>黑雲也分到了一條連著一大塊肉的雞腿，吃人嘴短，連帶著對唐海態度都親近了不少。</br>衛雲嵐將自己那份雞肉，也分了一半丟給黑雲，捧著湯碗一口口喝著，忽然想起什麼，提醒說道：“等下將火堆生得旺些，再將這些骨頭殘渣，丟得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