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左副司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梁秋宜拿手指著屍體的方向。</br>為免嚇到眾位小姐，林場守衛方才已經找來一件外袍，蒙在了屍體上面。</br>想到那袍子下面，佈滿血痕的面龐，眾人齊齊打了個冷戰。</br>梁秋宜這誓發的，實在是狠毒了些！</br>但這一回，眾人沒再被她的思路帶偏。</br>那個叫春燕的丫鬟與北蠻探子勾結在一起，是一碼事。梁秋宜有心加害衛雲嵐，又是另一碼事。</br>無論前者是否與梁秋宜有關，後者都是無法抹滅的事實。</br>先前為梁秋宜說過話的幾位小姐紛紛閉口不言，暗惱之前聽信了她的委屈之言。</br>裘玥華更是惱怒不已，瞪著梁秋宜道：“我說為何明明沒想邀請你來，你家偏要藉著我母親的手，從我手上討走一張帖子，原來你一開始報的就是害人的心思！”</br>裘玥華這次真是氣得狠了。</br>衛雲嵐是她賞花宴上大為改觀，發自內心想邀請的客人，梁秋宜卻是礙於梁家情面，不得不請來的。要是不出事也罷，偏偏出了這檔子事，直叫她覺得自己是被梁秋宜利用了。</br>也幸虧沒有真的傷到衛雲嵐，或誤傷到其餘人，不然她作為這次林場狩獵的發起者，可該如何向這些人家交代！</br>若是眼神能夠剮人，裘玥華現在活剮了梁秋宜的心思都有。</br>然而並不能，她也只得帶著眾人，像是避著什麼髒東西似的，遠離梁秋宜而站。</br>一時間，山坡上，十幾位前來狩獵的小姐，涇渭分明的分作兩邊。梁秋宜身旁空蕩蕩的，就只剩下那名臉色蒼白，時不時還要打個哆嗦的丫鬟。</br>這時，守在山坡下的林場守衛終於喊道，“軍情司的人來了！”</br>一隊人馬進入林間，打頭的是個身著官袍的國字臉男人，瞧見圍攏在山坡上的眾人後，立時翻身下馬，肅聲道：“被擄的蠻人何在？”</br>緊跟官袍男人之後，翻身下馬的官差，連忙拿出代表北關軍情司的令牌，對著林場守衛隊隊長，及黃玉玲等人解釋說，“這是北關軍情司新上任的左副司，魯大人。”</br>北關軍情司的司正，任從四品官職。</br>這左副司，至少也是個從五品。</br>“原來是魯大人。”林場守衛恭敬地行了一禮，指著坡上，正被十來名守衛看管著的一男一女兩人：“那就是今日晌午被捉的北蠻探子。”</br>“怎的還有女子。”魯大人皺眉上前，視線再兩人身上掃過以後，落在其中春燕的臉上，“這是大雍人？”</br>春燕的身份頗為特殊，林場守衛一時也不知該要如何回答。</br>“魯大人，還是我們與您講吧。”</br>北關的閨閣小姐，可沒有在外男面前不開口的規矩，當即你一言、我一語，將林場中發生的事情講了個七七八八。</br>除了起初沒有旁人趕到，衛雲嵐和黃玉玲聯手攔住探子的一幕她們沒看到，別的全都交代清楚，就連梁秋宜試圖用藥粉引誘山上野獸，坑害衛雲嵐的事，都說了出來。</br>“這和北關探子混在一起的丫鬟，就是梁小姐帶來林場的。”</br>“梁小姐一家初來北關，這裡面備不住就有什麼問題，您可得好好查一查。”</br>“你們怎麼能懷疑我家？”梁秋宜氣得面頰漲紅，跺了跺腳，憤聲道：“我大伯母乃當今太后的親外甥女，與皇家關係親密，我家怎麼可能與北蠻勾結，你們可不要隨便往我身上潑髒水！”</br>梁秋宜身上那股被冤枉後的憤慨，不似作偽。</br>這也正是衛雲嵐感覺蹊蹺的地方。</br>梁家確實與太后關係緊密，且本身家族中沒有什麼能人，說是靠著太后與皇室吃飯也不為過。這種情況下，梁家怎麼可能罔顧大雍皇室的利益，與北蠻私下勾結，這麼做對他們有何好處？</br>而且，不是衛雲嵐看不起梁家。</br>而是單是一個梁家，也沒什麼值得蠻人看重的，除非涉及到背後的太后。</br>但當今太后，乃孝明帝親母，端看孝明帝帝號中這個“孝”字，便知他就算對誰不好，都不可能對太后不好。</br>擁有無上地位，又不缺孝子賢孫侍奉，誰都有可能不盼著大雍朝好，唯獨太后娘娘，沒有這個可能，也沒有這個道理。</br>難不成，梁家真的與北蠻沒有關係，這一切僅僅是個誤會？</br>還是說，北蠻想利用梁家與太后娘娘這一層關係，才故意將探子安插在梁家當中？</br>衛雲嵐只覺自己的思緒一時間攪成亂麻，理不出頭緒。</br>實在是疑點太多，而自己掌握的線索又太少。</br>或許她可以將這些疑點全部記載下來，讓鄒雲轉交到蕭先生手中。</br>結合天樞閣的情報網路，沒準就能讓這些疑點水落石出。</br>思索之際，那方，魯大人已經命人給春燕和北蠻探子戴上鐐銬，春鶯的屍體，以及涉及到此事的梁秋宜，以及她身邊那名叫春桃的丫鬟，也都需要被軍情司帶走。</br>作為最早進入林場尋找梁秋宜下落，和組織這次林場狩獵的幾人，魯大人還提出，要讓衛雲嵐、黃玉玲、屠悠，以及裘玥華，全都跟著一起回到軍情司，配合案件調查。</br>“這新來的左副司，也忒不通人情了，竟然要我們都跟著回去？”裘玥華見將父親的名頭搬出來，魯大人都沒鬆口讓自己離開，不由無語地翻了個白眼。</br>也就虧得這裡是民風開放的北地，不然尚未議親的閨閣小姐，被帶進衙門裡走上一遭，多少會對名聲有礙。</br>黃玉玲想起衛雲嵐是京中來的，還與公侯府邸沾親帶故，皺了皺眉，“要不我讓人找找丁司正，先放你回去？反正你過來時，我已經與那兩人交上手了，問你也問不出什麼。”</br>“無妨，我不在意這個。”</br>衛雲嵐搖了搖頭，謝過黃玉玲的好意。</br>黃玉玲她們都不拘小節，她一個已經嫁過人的和離之人，有什麼好在意的？</br>名聲於她早已無甚用處，左右她今後又不打算再次嫁人。退一萬步講，就算嫁人，也絕不會嫁那種因她名聲有瑕，就看輕她這個人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