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皮鞭

一番話，聽得蔣蕪心裡七上八下。</br>當聽到最後那句“自救”以後，一顆惴惴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了少許。</br>自救也是救，只要能有逃離這裡的機會就好！</br>“多謝您，若是真能離開這個地方，我蔣蕪決不食言，今後這條性命就是您的。”蔣蕪並非隨口發誓，反正那個家她也不打算再回去。</br>眼前的女子願意伸以援手，就是她的恩人，跟在恩人身邊報恩，有何不可？</br>“我要你的性命做甚？”</br>“這些以後再說吧。”衛雲嵐掃了一眼，密室裡隱隱甦醒徵兆的其餘幾人，長話短說：“現在不宜放你們出來，打草驚蛇。天黑後府中會有騷亂，到時我們會趁亂開啟密室的門，若要離開，就趁著天黑前這段時間做好準備。”</br>說著，衛雲嵐藉著從袖裡取東西的動作，從空間中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和一小包用油紙包著的雲片糕，丟在蔣蕪身旁。</br>蔣蕪眼前一亮，撲過去將匕首緊緊攥在手中，又用另一隻手拾起地上的油紙包，仰頭感激道：“多謝！”</br>“不必謝，加緊恢復些體力吧。能否脫逃，最終還要看你們自己。”說罷，衛雲嵐起身退後一步，讓穗禾重新將那塊碩大的石磚蓋上。</br>她能做的只有這麼多。</br>至於如何不讓府邸裡的人發現異樣，和是否要動員其他人與自己一起逃跑，就是蔣蕪自己的事情了。</br>…</br>正院裡，四十幾名身披輕紗，身姿曼妙的年輕女子，在宋嬤嬤和孫嬤嬤的帶領下走入屋中。</br>霎時間，讓這間修建得比尋常臥房寬敞數倍的屋子，都變得擁擠了不少。</br>立於一旁的管事，抬頭掃了一眼，不敢多看，忙又低下頭，輕聲提醒：“老爺，宋嬤嬤、孫嬤嬤帶人過來了。”</br>床榻旁，正眯眼享受著美人捏肩捶背的曹老爺睜開眼，第一眼便瞧見站在首排，那兩個圓眼白膚，相貌相似，身子小巧玲瓏的姑娘。</br>捻了捻鬍鬚，滿意道，“不錯。”</br>孫嬤嬤眼底劃過一抹喜色，悄悄拿胳膊碰了碰身旁的宋嬤嬤。</br>宋嬤嬤目不斜視，恭敬地說：“老爺，這一批四十八人都調教得不錯。還是按老規矩，一半送去摘月樓，一半讓人送去北邊？”</br>曹老爺的目光一一劃過屋中每一名女子，似是在打量哪些適合留在摘月樓，哪些適合送往北邊。</br>見曹老爺的目光，劃過第一排那一對身姿小巧的小姐妹時，額外多停留了片刻，宋嬤嬤說：“這兩個是一對親姐妹，都還是雛兒，調教得尤為聽話。”</br>“老爺您看，可要將她們留在府中伺候？”</br>孫嬤嬤聽到這裡，只覺得自己那幾兩銀子沒有白給，將外甥女留下的事已經十拿九穩。</br>果然，接下來就聽老爺說道：“好，這兩個留下。”</br>可沒等孫嬤嬤徹底鬆開這一口氣，接著就聽老爺繼續道：“剛巧，今早來的那位貴客就好這口。帶她們兩個下去梳洗打扮，直接送去貴客屋裡，剛好服侍貴客起身。”</br>聞言，孫嬤嬤頓時感到兩眼一黑。</br>剛要開口，就被一旁的宋嬤嬤死死拽住。等退出屋門，才急切道，“這可如何是好，我那兩個苦命的外甥女，怎麼能去伺候那位……”</br>“怎麼不能？”宋嬤嬤打斷她的話道：“那可是連老爺都只能巴結奉承的人物，伺候的好了，說不得你那兩個外甥女就飛上枝頭了。”</br>“哎喲我的好姐姐，你怎麼不說，萬一伺候不好，一不小心那可是丟命的事啊！”孫嬤嬤壓低聲音焦急道：“聽人說那位貴客殘暴得很，就連他養的狼犬，那都是吃過人肉的。”</br>她那倆外甥女原先也沒見過什麼世面，要是一個沒伺候好，惹惱了貴客，也被丟去喂那兩頭狼犬可怎麼辦？</br>“這都是命。”宋嬤嬤嘆了口氣，勸道：“與其在我這胡攪蠻纏，倒不如趕緊去提點你那兩個外甥女幾句，讓她們在貴客那聽話乖巧一些。”</br>貴客所居的院落，是一座與主院相連，佈置卻更奢靡的院子。</br>此時日頭西落，已至黃昏，屋裡才傳出動靜。</br>兩名清晨才隨馬車從摘月樓過來的姑娘，從屋內走出，喚了早就守在門口的小廝，端著盛了醒酒湯的托盤，領著那對已經打扮煥然一新的姐妹進去。</br>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進去的同時，還有一道身影，避開守在屋門前的四名侍衛，悄然潛進了屋內。</br>屋中，寬敞的大床上，一名身形壯碩，面板黝黑的男子斜倚在床頭，鬆垮垮的袍子隨意披在身上，看著頗有幾分放蕩不羈的意味。</br>瞧見跟隨小廝入內，那對驚慌得如同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似的姐妹，男子嘴角挑起，操著一口有些奇怪的口音說道：“曹老狗倒是瞭解本王的喜好。”</br>“行了，將人留下，出去吧。”</br>小廝低頭應“是”，連忙退了出去。</br>跟隨他們潛入屋中的齊詡，卻已趁著這會功夫，藏進了屋中的碧紗櫥後。</br>透過縫隙，將屋中一切盡收眼底。</br>當瞥見那男子鬆垮垮的腰帶上墜著的金紋銅牌，以及隨意散落在床榻上的裡衣上面繡著的暗紋，齊詡眸光閃了閃。</br>這是北蠻實力最強的呼延部族慣用的圖騰樣式，眼前這位男子，便是呼延王族之人，也是先前那兩頭狼犬的主人。</br>荒州雖已臨近北關，可到底還屬關內大雍領地。</br>讓一名北蠻王族，在大雍領地尋歡作樂，來去自如，這是何等可笑！</br>北蠻男子尚不知自己一舉一動，已在別人眼皮子底下，眯眼上下打量著那對姐妹，饒有興味地拍了拍身旁的床榻，“過來。”</br>姐妹倆低著頭小步地挪了過去，還沒等坐下，就被人大力地拽住手臂，一左一右倒在男人身旁。</br>手臂被拉扯與跌倒時撞擊產生的痛感，讓兩人不禁齊齊倒吸一口涼氣。</br>北蠻男子卻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伸手往床榻內側一摸，竟摸出來一根黑漆漆的皮鞭。</br>那對姐妹見狀嚇白了臉。</br>隱匿於暗處的齊詡，也瞬間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