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出力

“嵐兒，你可算回來了。”</br>時隔一日半，看到衛雲嵐再次全須全尾地站在自己面前，高氏長舒了一口濁氣。</br>一旁，衛明煊與程月娥，也肉眼可見的神情放鬆了下來。</br>衛雲嵐歉疚道，“娘，讓你們擔心了。”</br>“哪裡的話。”高氏趕忙搖了搖頭，“事情我們都聽說了。”</br>她看了一眼衛雲嵐身後，馬車與騾車上走下來神情惶惶的姑娘們，感嘆道，“你做得對，這是善事，要是娘遇上了，也定不會袖手旁觀。”</br>說著她朝身後的王嬤嬤吩咐，“拾掇幾間空屋，再讓廚房備些易克化的吃食。”</br>接著又朝桂香招了招手，對騾車上下來的姑娘們溫和地笑著說，“今日天色不早，車途勞頓。這是桂香，你們先隨她去梳洗收拾一番，用些吃食，暫且安置下來。”</br>看著笑意溫柔的高氏，姑娘們惶惶不安的心情逐漸穩定下來。</br>蔣蕪與柳清雪帶頭，朝高氏感激地福了一禮，“多謝夫人。”</br>高氏笑笑，受了這一禮，“好了，你們先隨桂香去吧，若缺什麼直接與他講便是。”</br>姑娘們隨著桂香離開，院子裡一下空了下來。</br>衛雲嵐這才有心思打量這座院子。</br>這裡是大門一進來的前院，透過垂花門，便可看到後面鋪著青石板的平整地面，幾乎沒有綠植、景緻，卻格外開闊通透，透著北地特有的粗曠大氣。</br>高氏引著衛雲嵐進入前廳，取出兩份契子，“這是田王莊和慄河莊的地契，田契。”</br>衛雲嵐接過來掃了一遍，田王莊共有三百畝良田、三百畝中田。</br>慄河莊的田地比田王莊少了一半，莊上的十餘家莊戶，卻全都簽了身契，這些身契連帶著莊子北面一座荒山對地契，也被高氏一齊從前任主家手中買下了。</br>他們現在所在的院子，就位於這座山前，原先是主家的別院，因主家早已遷居他州，只在每年盤賬時派人過來，長期空置，被莊頭悄默霸佔著。</br>高氏接手後，便將近兩年的賬本盤查了一番，捉出頗多漏洞以後，直接找來人牙子，將莊頭一家發賣了出去。</br>剩下的莊戶，以及主家院子裡的下人，高氏也全部見過一遍，發賣了與莊頭牽扯頗深的兩戶，以及手腳不大老實的兩名婆子，餘下都留了下來。</br>“田王莊良田多，莊戶都是當地的佃戶，每年收租穩定，可當作我們在北地的糧袋子。無論將來如何，手中有糧總歸不慌。”</br>高氏說罷，又指指旁邊那摞慄河莊的契子，“若是有什麼旁的打算，便可放在慄河莊這邊。莊裡的人也可以呼叫，到底身契都捏在我們自己手中，用起來放心一些。”</br>短短一日半，兩座莊子讓高氏調理得明明白白，根本無需衛雲嵐再費半份心思。</br>衛雲嵐聽過以後，忍不住讚歎，“您可真是細心穩妥，雷厲風行。”</br>高氏欣然接受女兒的誇讚，抿了抿唇角，笑道：“到底也當了這麼多年的當家主母，小小兩個莊子，還難不倒娘。”</br>“你要是再有別的想法，也可與娘商量。”高氏意有所指，接著說道：“還有明煊與你大嫂，也都能幫得上忙，這兩日打理賬冊，他們都出了不少力。”</br>衛明煊使勁點了點頭，兩眼發亮地盯著衛雲嵐，“大姐，你下次辦事帶上我唄！”</br>程月娥則臉頰微紅，頗有幾分不好意思。</br>這話著實是婆母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她也不過是幫忙理了理賬冊的日期順序，出的力還沒小叔子多……</br>這些日子看著婆母與小姑子都在忙碌，她也頗想多盡幾分力，不單隻將心思都用在帶孩子上面。</br>這會兒聽婆母已經遞出話頭，便藉著機會開口說道：“雲嵐，嘉言和嘉容現在都很聽話，照顧起來不費什麼精力，再說還有丫鬟幫襯著，我閒著也是閒著……你看看可有什麼用得上我的差事？”</br>衛雲嵐微微一怔，有什麼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br>隨即她眼前一亮，“還真有一事，需要大嫂幫忙！”</br>現在置辦產業的“根據地”已經有了，先前她置辦的東西，都到了可以取出來的時候。</br>大嫂性子柔和，對外處事的能力不及母親，卻並非沒有一技之長。</br>大嫂孃家入京以前，出自江南羅州。江南一帶歷來便有“絲綢看澹州，刺繡看羅州”的說法，羅州刺繡的名聲響徹整個大雍。</br>羅州女子出了名的手巧，許多羅州大家族女眷，都會一手自家獨門的繡法。大嫂便會一手這樣的本事，她繡出來的凸面繡，格外栩栩如生。</br>“大嫂可還記得先前我讓你縫的暖手筒？”</br>程月娥點了點頭。</br>衛雲嵐說：“等過幾日唐川、唐海將製作暖手筒與祈福香籠的絲綢運來，我想請大嫂幫忙盯著這件事情。”</br>“我能行嗎？”程月娥有些不確定地說道。</br>“當然能行。”衛雲嵐細說道：“大嫂這兩日便可在莊裡挑出一些手巧的女子，教她們些簡單的技藝，等待東西運來，便加緊趕製出第一批成品。”</br>“另外大嫂還可單獨繡兩件花樣精巧些的，售賣時作為噱頭，吸引大家的目光。”</br>“好，我試一試。”程月娥認真說道：“我一定盡力將雲嵐你交代的事情辦好。”</br>“也不用有太大壓力，凝霜和聽雪都會協助你一起。”</br>衛雲嵐又看向一旁躍躍欲試的衛明煊，“明煊，也有你的事。這兩日你多編幾句與祈福相關的詩句。”</br>“可是要放進那些小香籠裡的？”衛明煊一點就通。</br>衛雲嵐點頭，“是，通俗易懂、朗朗上口便好。”</br>“行。”衛明煊一口應下，拍著胸脯保證道：“這差事，大姐你就放心交給我吧，好歹這麼多年學堂我也不是白上的！”</br>“好了，事情我們都記下了，嵐兒，你先快些歇息吧。”高氏瞥見衛雲嵐眼底的烏青，心疼地開口勸道。</br>衛雲嵐順勢點了點頭，心裡一陣暖和。</br>這樣一家人勁兒往一處使的感覺，可真不錯。</br>…</br>出了前廳，她卻沒有回屋。</br>而是先找來餘老大夫，“白四姑娘情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