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功德

婦人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聖女娘孃的神奇之處。</br>有那滿身紅斑呼吸急促，馬上命不久矣的老者，經聖女娘娘祈福過後，不藥而癒，重獲生機。</br>有那臟腑衰竭，氣血雙虛的村人，經聖女娘娘祈福，很快便面色紅潤，甦醒過來。</br>還有些生兒有疾的幼童，也在聖女娘孃的祈福下好轉起來，不過幼童身上的福氣薄，很多並不能承受住聖女娘娘給予的這份大福氣，會在之後生上一場更大的病。</br>對此，那些孩子的爹孃也都認了，誰讓他們福氣薄呢。可若是福氣深厚，能受得住聖女娘娘賜福的孩子，則都有大造化，最次也能被聖月教帶走，當一名教中的小童子。最幸運的則能被聖女娘孃親自帶在身邊，培養成下一任聖女或聖子的候選之人。</br>無論前者還是後者，聖月教都會給予孩子爹孃一筆不菲的錢財，少則也有五十兩銀子！多的，據說足足有幾百兩！</br>五十兩銀子，在興州足夠起一座磚瓦院子。幾百兩銀子，更是想都不敢想的潑天富貴。</br>想到這，婦人臉上的憂色都少了許多，暢想著或將到手的銀子，美滋滋地說著，“退一步講，就算小鳶沒有被聖月教選中，接受過聖女娘孃的賜福，那就是有福氣的人。以後到了說親的年紀，家裡的門檻都能被媒人踏破！”</br>“真那麼神？”車伕咄咄稱奇，“那我等下可也得好好拜一拜聖女娘娘，保佑我來年能討上媳婦。”</br>“這點小事哪用麻煩聖女娘娘？”婦人翻了個白眼道：“你這兩年不是在外面賺了點銀子？要是小鳶沒事，等回村子，嫂子幫你張羅張羅。”</br>後面的話，衛雲嵐等人沒有再聽。</br>從那婦人與趕車人口中，他們已經知道，西祁村就在前面幾里不遠的地方。</br>衛雲嵐主動喊了齊詡。</br>“蕭護衛，衛家不願再在路上多惹是非，牽扯進其他事情當中。不過西祁村既然就在前面不遠，你們的人若想過去探探究竟，可以自便，隊伍暫時有幾人護衛足以。”</br>天樞閣已經為衛家人行過不少方便，在這種事情上衛雲嵐沒必要較真。</br>正所謂待我以禮，還之以禮。</br>“多謝衛姑娘。”齊詡對著衛雲嵐拱了拱手，隨即便點了馮平、裴虎兩人跟自己潛入西祁村。</br>三人的身影很快縱馬遠去。</br>衛家的五輛馬車，仍舊在餘下的護衛護送下，前行在這條道路上。</br>不過片刻，耳邊便響起一陣奏樂聲。</br>那曲調有些像是寺廟裡唱頌的梵音經文，卻多了幾分飄渺仙氣。伴隨著陣陣樂聲飄出的，還有一縷縷白煙，若不是瞧見道路旁那大石頭上刻著的“西祁村”三字，險些就要叫人以為，是來到了寺廟或者道觀當中。</br>“這陣仗還挺大的。”馬車裡聽雪感慨。</br>凝霜聽到後也往外瞧了瞧，隨後搓了搓手臂，往衛雲嵐身旁靠：“小姐，我們趕緊從這邊過去吧，瞧著怪嚇人的。”</br>衛雲嵐也看到了那滾滾白煙，下意識感到不妙。</br>她對邪教的瞭解，還停留在上輩子的“南疆巫術”，那宣揚祭祀祈福的手段，應當也算得上是邪教行徑。</br>如今的聖月教，就和上輩子的南疆巫術在她眼中差不多，但凡涉及到人命，都是害人的玩意。</br>“告訴前面，再加快些速度。”</br>車隊幾乎拿出最快的速度趕路，隊尾最後一輛馬車，很快就要駛過西祁村的村口小路。</br>正當眾人即將要鬆一口氣的時候，一群村民，忽然從村口跑了出來。</br>這些村民人數足有上百，手中全都拿著鋤頭、斧子之類的東西充作武器。</br>所有人都對著衛家的車隊怒目而視。</br>“快，攔住他們！”</br>“壞了我們的祈福儀式，讓他們賠！”</br>村民們叫嚷的聲音不小。</br>馬車裡，衛家人面面相覷，匪夷所思。</br>什麼叫他們壞了祈福儀式？</br>不過是從村子邊上路過，關他們什麼事情？</br>“禦敵。”</br>奔至馬車近前的村民們，剛好檢驗了前幾日練武的成果。</br>馬車被圍，衛雲嵐手執長劍，一劍嚇退想要撲上馬車的村民。</br>另一側，穗禾也一腳踹開個想要從她手中奪走韁繩的村民。</br>與此同時，跟在車隊旁的天樞閣護衛也紛紛動手，以一敵五甚至敵十，阻擋住那些不斷靠近的村民和白袍人。</br>“都住手！”</br>一道清冷的女聲，忽然在眾人耳邊響起。</br>衛雲嵐順著聲音望去，一道身披白色長紗，仙氣飄飄的身影，正在一群白袍人的簇擁下，從村口走過來。</br>身份好猜得很，這個節骨眼上，打扮得像神女下凡似的，除了聖月教的聖女娘娘，還能有誰？</br>如果沒猜錯的話，祈福中斷，村民們的激憤之心也是由她挑起。</br>那她這時出來，喊這一聲“住手”做甚？</br>衛雲嵐握緊長劍，靠在車邊，依然保持警惕。</br>村民們聽到那聲“住手”，紛紛停了下來，望向人群簇擁的白衣女子，恭敬稱呼，“聖女娘娘。”</br>果然沒有猜錯，這就是聖月教的聖女。</br>隨著聖女向前走來，原本圍堵在馬車旁的村民紛紛讓開一條道路。</br>在距離衛家人還有十步遠的位置，聖女停下腳步，歉疚地朝衛家人方向福了下身。</br>“耽擱諸位行程，屬實是場巧合，素心在這向諸位道聲抱歉。”</br>“聖女娘娘？”村民們大為震驚地看向聖女，似乎不理解，高高在上的聖女，為何要向這一隊打斷祈福的人道歉。</br>聖女福了一禮，便直起身，向村民們解釋：“一切皆是緣法，祈福雖被打斷，卻怪不得旁人。何況這位大人乃身負大功德之人，雖不知為何如今命星暗淡，但能得見一面如此功德之人，已是我等今日幸事。你們萬萬不可再無禮了。”</br>聞言，村民們看向衛家人的目光再不復先前戾氣。</br>聽雪湊到衛雲嵐耳邊，小聲嘀咕，“小姐，我怎麼感覺，這聖女娘娘……是在向咱們家賣好？”</br>“你感覺的沒錯。”衛雲嵐注視著人群簇擁的聖女。</br>靜靜看她作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