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聞聞

身形健碩，動作矯捷的頭狼，一下就被黑影撲倒在地。</br>裴虎手中的火把向前一伸，眾人這才看清，那撲倒頭狼的黑影，竟是一條個頭比狼小上一圈，皮毛油光滑亮的……狗。</br>它那兩隻黑乎乎的狗爪，此刻正死死壓制在頭狼身上。</br>頭狼在地上掙扎不停，卻根本掙不開。</br>忽然，壓制住它的爪子鬆開。</br>黑犬主動向後跳開，頭狼順勢從地面翻身而起，一狼一犬就這麼在衛家人騰出來的空地上打鬥起來，周圍的野狼全都緊盯著這一幕，卻像是在忌憚著什麼似的，全都停滯不動，不敢上前。</br>片刻，黑犬輕鬆勝出，在頭狼身上留下一道血痕，卻未繼續下死手。</br>也不知它低吠了幾下什麼，頭狼長嘯一聲，狼群漸漸朝林中退去，連散落在地上的臘雞、臘鴨都沒敢叼走，更沒敢去動那些藏在草叢裡的豬肉和羊肉。</br>就在狼群退走的同時，黑犬也轉身朝衛雲嵐這邊走來。</br>看著它那身黑亮的毛髮，衛雲嵐早在它出現的剎那，將它認了出來。</br>此時意識朝空間裡一探，果然見正中心處，那團朦朧白霧消失不見，原本被霧氣包裹著的黑犬，也已經不見了蹤影。</br>衛雲嵐能夠肯定，眼前的黑犬，就是空間裡那一條！</br>見黑犬朝自己走來，她將右手抬了起來。</br>羽七與裴虎閃身來到旁邊，緊了緊手中的長劍，眼底仍舊帶著警惕，“衛姑娘，小心一些。”這狗連頭狼都打得過，顯然更加危險！</br>“無妨。”衛雲嵐微微搖了搖頭，她隱約能感覺到，眼前的黑犬與空間之間有著一絲微妙的連繫，不會傷害自己。</br>抬起的右手仍舊懸在那裡。</br>黑犬走近後，便將腦袋伸到了她的掌心下面。</br>衛雲嵐順勢揉了揉那油亮的毛髮，果然如想象中那般，無比絲滑，手感極佳。</br>看到這一幕，周圍的衛家人與天樞閣護衛齊齊傻了眼。</br>這可是連頭狼與狼群都招架不住的狠角色，在衛雲嵐手中卻乖順的像一條家犬！</br>還是高氏最先反應過來，一瘸一拐地走過來道，“祖父當年就有令動物親近的本事，嵐兒莫不是遺傳了他老人家的能力？”</br>方才還覺得匪夷所思的天樞閣護衛，聞言眼底皆浮現恍然之色。險些忘了，衛家這位主母正出自天師府，衛姑娘身上也流有先皇時期鼎鼎有名的高天師的血脈，有些尋常人沒有的本事，也不奇怪！</br>“嵐兒，那這黑犬？”高氏將目光移向女兒身前蹲下的黑犬，想起女兒前兩日在遂江時，向自己打聽過的事。</br>眼前這黑犬，八成和女兒先前打聽過的，祖父養著的黑犬有關！</br>話頭已經遞到這兒了，衛雲嵐便順勢說：“它既然與我親近，那我們便帶著它一道上路吧。”</br>深林中的狼群不再構成威脅，但衛家人還是決定遠離這片林子。</br>眾人套車的套車，收攏東西的收攏東西，王管事與董大也將先前扔出去的臘雞、臘鴨，和棒骨、豬肉撿了回來。衛雲嵐早在他二人走過去前，將藏在草叢裡的豬肉和羊肉收回到空間。</br>面朝草叢蹲著的黑犬，終於站起身來，轉身朝衛雲嵐搖晃了下尾巴。</br>衛雲嵐見狀開始懷疑，這條黑犬突然從空間裡甦醒過來，該不會是因為她動了擺在它跟前的肉吧？</br>馬車再次上路。</br>衛雲嵐藉口怕黑犬誤傷旁人，帶著它單獨坐上最後一輛，裝著糧食與雜物的馬車。</br>上車後，便與黑犬大眼瞪著小眼，發出三連問，“你從空間裡出來，還能回到空間裡嗎？”</br>“你會說話嗎，你有沒有名字？”</br>“你能聽的懂我說話，對嗎？”</br>黑犬炯炯有神的雙眼，盯著衛雲嵐的眼睛，卻沒有絲毫反應。</br>只在最後一個問題之後，略微歪了歪腦袋，眼中露出幾分適時的迷茫。</br>衛雲嵐見狀拍了拍腦門，深覺自己怕是有些魔障，怎麼會想到對著一條黑犬問出這些問題？</br>若是讓前面車上的餘老大夫聽見，怕是要關切問上一句，“衛姑娘可有腦疾否？”</br>與其幻想狗吐人言，不如自己嘗試。</br>衛雲嵐集中意念，試圖將黑犬收入空間，片刻後卻發現蹲在自己跟前的黑犬紋絲未動，根本沒有消失，仍舊在歪著腦袋疑惑地看向自己。</br>想了想，衛雲嵐從空間內隨便拿出一隻木桶，接著又放了回去，然後指指黑犬，又指指自己掌心上的蓮花印記。</br>黑犬彷彿聽懂了衛雲嵐想要表達什麼，蹲著的身子站了起來。</br>下一刻卻伸直後腿，低下上半身，抻了一個懶腰，接著原地趴下，朝衛雲嵐翻出了肚皮。</br>“……”</br>這時不摸一摸，可就不禮貌了。</br>衛雲嵐輕輕撫摸黑犬柔軟的肚皮，視線卻順著撩開一角的車簾，望向外面不斷遠離的山林。</br>一個或許可行的念頭，忽然在腦海中冒了出來。</br>她一手摸著黑犬，一手不斷取出在空間裡翻找的東西，不多時，手上多出一條靛青色薄被。</br>這是還未脫離流放隊伍時，明煊常蓋著的。</br>後來地龍翻身一派混亂的時候，她將不少被丟下的雜物收了起來，其中就有這條被子。</br>“聞一聞這上面沾的氣味，如果對方就在附近，可以找到在哪裡嗎？”</br>…</br>夜深。</br>尋常人家早已熄滅火燭，臥枕而眠的時刻，遠離人煙的深山中，一群人還在暗無天日地賣著苦力。</br>礦洞外臨時搭起的草棚裡，衛明煊正在奮筆疾書。</br>憑藉會識字，能寫字的本事，他在一眾人中脫穎而出，為自己爭取來這個記錄的差事。</br>直至此刻，他已經站在這個小棚子裡，連著幹了六個時辰！</br>不過總好過去採礦，王貴也能跟在他身邊，混個幫忙稱重的活計，一同免去礦洞裡的危險。</br>這點衛明煊還是很知足的。</br>他得先確保自己二人無性命之危，才好再慢慢圖謀其他！</br>草棚外又響起動靜，正在稱重、記錄的兩人忙得抬不起頭，只開口道：“放在那就行。”</br>外面無人回應，衛明煊抬頭看去，門口根本沒有人影。</br>有的只是一條，叼著帕子的黑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