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朝照舊三言兩語的便穩定了人心,慕宛吟雖多怨言,卻也給他這個面子,不再多言了。而白東臺本就是強撐著的,自然見好就收下了臺階,他是萬萬不敢在這個時候主動挑起事端的。

這倒是讓玉無裳想起了之前隨白西樓在扶風白家居住的那個晚上,那時她便覺得白家與從前只是形似而神不似,想來多年下來,這人心早已渙散了。

靜下心來想想,在白家倒是白西樓比白東臺更有威望,有白西樓這樣的厲害人物在,白東臺這個家主當得可真有些尷尬。

那四位家主很快便討論起了該如何脫身的問題,但顯然這些天他們討論的已經夠多了,排除掉不能用的辦法,所剩下的法子更是寥寥無幾。

最主要的是,他們不似玉無裳這樣心中明白,連誰將他們綁來都不知道,又怎會知道這幕後之人的目的,更別提要對症下藥了。

是而在你一言我一語嗆來嗆去中,依舊是一籌莫展。

玉無裳雖不願聽他們這些廢話,但這山洞之中又沒有出路,耳中也只能聽見他們的聲音,便只好隨意聽聽,就當解悶了。

很快她倒是理清了這幾人之間的關系,雖然江如朝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但只有慕宛吟是對他十分信任毫無芥蒂的。

白東臺應是有些恨他搶了主動權,是而對他說話也是冷一句熱一句的。而那蕭不淵則是個暴脾氣,愛恨分明嫉惡如仇,完全不是江如朝三兩句好話便能哄住的。

這四人在修仙界都是如雷貫耳的大人物,可如今卻是甕中之鼈,什麼顏面什麼風度全都拋卻了,在這關頭哪有性命重要。

幾個人爭到最後許是沒話說了,便開始說圈兒話,總是反反複複的唸叨著從前發生過的事情,尤其是與萬妖之國的那一戰。

玉無裳本來聽著只覺無聊,可他們總是提起她,便不自覺的有些掛心了。

仔細便只聽以慕宛吟為主,江如朝在旁敲側擊的總提起在破除萬妖之國的結界時,曾以白東臺為誘餌,如此方才大獲全勝。

玉無裳聽著便覺奇怪,他們現在提那做甚?

難不成他們是想……

這樣的想法才在腦中浮現,玉無裳便只聽慕宛吟在道:“當年當真是多虧了白家主如此英武不惜捨生取義,才拯救了整個修仙界和凡世間於水火之中……如今大難臨頭,白家主若還有當年那股子果敢沖勁領著我們脫險,那他日小女子定然親自斟茶認錯,望你能原諒我多年來言語有失之責……”

玉無裳不由啞然失笑,這慕宛吟當真是愈活愈回去了,她就算是修為高深駐顏有術,但到底也是一副中年模樣,畢竟都活了百來歲了。她卻偏不肯服老,被江如朝花言巧語的哄兩句,就真當自己尚還妙齡了?

不過轉念一想,她比慕宛吟多活了許多年,只是死的時間有一百年比較長,又哪來的資格說人家呢。

白東臺沉默了半晌,才幹巴巴的道:“你的意思,難道是想讓我再次……讓歷史重演一次?”

“……”

雖然沒有一個人接話茬兒,玉無裳也看不見他們的面容,但直覺的便知道,定然所有人都盯著白東臺,或許預設,或許不懷好意的點頭。

白東臺似是從一開始的不敢置信到後來被迫接受,也只一段十分難堪的沉默。他掙紮了好久,卻悲哀的發現根本就沒有退路,便只好幹澀的道:“……好,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