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問她為何不擔憂玉新眉的安危,這便有些多此一舉了。首先鏡妖對玉新眉的忠誠之心她雖粗略的只知一星半點,但就算這份忠誠不再,以神寂島上的仙子玉新眉的能耐,區區一個鏡妖根本就不在話下。

所以有些事情她雖隱約能猜到一點,卻壓根便不敢往那裡想。

神識進入珠串之中,倒是一派的風平浪靜。

橫豎出去也是面對著一片虛無的幻境,玉無裳便沒再出去,只與兩位鬼使交待了幾句話後,便也留在了珠串之中靜心打坐。

翠瓏本是最心浮氣躁的,但只見程清歌和玉無裳都很淡然打坐,她就算急躁也無處發洩,便只好也坐了下來,潛心修煉。

也不知過了多久,玉無裳只聽有人在說話,且這聲音還挺耳熟的。

她這心中不由一驚,難道是……他?

迫不及待的從珠串中出來,睜眼一看,只見眼前不再是霧茫茫一片虛無,而是一張花雕大床薄粉色的輕飄帷帳。透過這滿目曖昧的顏色,依稀可見那床上躺了一個人。

玉無裳就站在床前,置身於這頗為雅緻的房間之中。微敞的窗臺外傳來曼妙的鶯歌燕語,醉人的甜香味是桌上的果酒,壺中已然喝了一半,另一半在慌亂中被打翻了,流淌了一地的芬芳美酒。

眼前這副場景一如她現在的這副模樣,令她只覺既熟悉,卻又陌生。

這事兒從前確實發生過,且曾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的重現,成為她後來叛出修仙界成為萬妖之國的妖尊時,對白東臺的各種回憶中,回味得最多的那段。

是了,眼前躺在床上的那個人,便是百年前還只是扶風白家風流溫潤的少年,大公子白東臺。

玉無裳站在原地,並沒有很快便上前去。

眼角餘光瞥見了在桌上微微滾動的酒壺,見那壺口還在往外滴著酒,便知白東臺喝醉了才剛被扶上床。

她還有點兒時間,慢慢的再將那段塵封已久的回憶再度喚醒,好好梳理一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次是因何緣故才與白東臺單獨相處來著?

百年前的玉無裳可不比現在更能洞察人心,那時她更似一個情竇初開正懷春的少女,雖身懷著空前絕後的靈力,但卻沒甚腦子,實在天真單純的很。

她既喜歡白東臺,便盡全力的待他好,滿腔的熱情全都撲在他的身上,不管不顧根本就沒有半分顧忌。

是而就在那時的百家主,白東臺的父親遣他去某地降妖時,身為仙尊的玉無裳得知此事,自然是不顧他人異樣的眼光便也跟著同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時她就住在白家與白東臺比鄰的樓閣,什麼事情是不能傳入她耳中的?

白家主對仙尊的要求自然無從拒絕,白東臺更是翩翩佳公子風度十足,二人便一路同行而去了。

那一路所發生過的事情、降服了的妖魔從前玉無裳若細數起來是歷歷在目的,倒也不為旁的,只因事事都與白東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