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山林間毫無頭緒的尋了許久,直到東方的天泛白將要黎明之際,都不曾找到任何有關於妖怪的蹤跡。

彷彿之前那強大到幹擾所有人的妖氣只是幻覺,就連白西樓與南榮都有可能會出錯,完全搞錯了方向。

折騰了一夜,本就沒怎麼休息好的梧桐早已疲累不堪,不由嘀咕道:“咱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我覺得這裡根本就不像是會有妖怪出沒之處啊……而且那妖怪還抓走了那麼多的小孩子,都尋了這麼久了,竟連半點兒孩子的哭聲也沒聽見……”

南榮就走在他的身邊,聞言便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口氣惡劣的道:“你不過區區一個沒用的凡人,竟敢質疑我們的判斷?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掛樹上去,看看有沒有妖怪出來吃了你!”

梧桐縮了縮脖子,這種只說不做的威脅實在太無力了,早就嚇唬不住他了。只是未免把南榮惹惱,他倒是依舊好脾氣的沒再言語了。

又漫山遍野的走了會兒,眼看著天快要大亮了,玉無裳也忍不住了,嘟囔道:“是妖怪太膽子了不敢出來,還是我們真找錯了地方?”

白西樓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相信我,他就在這裡。”

玉無裳看著他的眼眸,耳中再入他的話,心頭頓時一陣悸動,彷彿被雷電劈中了一般,從頭皮麻到了手指尖。

等這陣出其不意的麻過去後,她不由在心中暗暗的唾棄自己,不就是聽了句話看了一眼麼,她怎麼就跟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似的?

等等……什麼?情竇初開?!

這個詞在腦海中雖然只一閃而過,但卻還是被她敏感的捕捉到了。頓時她的面頰便好似被熊熊大火給燎到了一樣滾燙泛紅,腦袋中也被燒得一片空白。

幸好現在天並未大亮,在這被捂得嚴嚴實實的山林間,還只依稀看得見人形輪廓,並不能將面上的神情一併看得清清楚楚了。

也正是因著如此特殊的原因,玉無裳很快便感覺到了一件極為反常的事情。

現在這季節正是不冷不熱的好時候,就算黎明時分天會涼些,也不至於驟然冷到胳膊上都起了雞皮疙瘩,呼吸中都冒著白氣吧?

忽然而來的一陣寒冷,頓時便將她給凍清醒了。湧上頭的血液也已然褪得幹幹淨淨,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又一層的冰霜,瞬間便將頭發絲和眼睫毛都給凍住了。

還沒等她開口說什麼,南榮已然開罵了,“這是個什麼鬼意思?好好的竟這樣冷!咱們這是落入圈套了?這麼多年的修行當真全白瞎了,我去你二大爺的……”

他是南方朱雀星宿本就屬火,措不及防的遇到這樣反常的時候,他的功力便是沒有大打折扣,也不會似尋常時那般悠然自得。

罵完了便覺冷得受不了了,倏然便幻化成了三歲稚童,滿面愁容的沖梧桐張開了短短的雙臂,叫道:“抱我!”

那邊兩個人擁抱得緊緊的相互取暖,玉無裳下意識抬眼看了白西樓一眼,見他的面色比冰雪更冷,頓時便為自己腦中不由自主的想法打了個寒噤。

這正是這場突然而又熟悉的寒冷,讓她與南榮同時想起了一個從前的老朋友。二人在森寒的風中相視了一眼,南榮頓時便叫了起來,“我不叫他!你來叫!你知道我跟他有仇,我們當年還是打了一場才散夥兒的!”

這是實話,當初同在屋簷下時,玉無裳調解的最多的紛爭,便是叫上九尾貓和北堂爺爺給他們二人拉架,兩相勸解開才能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