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瓏不由疑惑道:“大人,我們現在不是得跟在西樓大人的身邊麼?”

“這只是權宜之計,眼下白西樓自己應該都自顧不暇了,哪兒還有精神來管我呢?”玉無裳攤了攤手,“到時候等白家亂起來,我借機逃跑,誰又能奈我何?”

就像之前在程家一樣,她說跑便跑了,白西樓不是照樣攔不住她?

略頓了頓,她只向程清歌道:“我放你舅舅的鴿子,你沒意見吧?”

程清歌雖身形不動,但卻十分果斷的搖了搖頭,口中只淡然道:“沒關系,大人請隨意。”

他顯然與白家這邊不怎麼親近的樣子,或許是程方海為了掩蓋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刻意讓他自幼便疏遠白家吧。

出去也是無趣,玉無裳便留在了裡邊,隨口與翠瓏閑聊了幾句,便都進入了冥想,開始打坐修行。

本來這都是修行之人自打初入修仙門中如同吃飯睡覺一樣的事情,但只因玉無裳之前總是打坐著便睡著了,這次雖在虛空之中,卻也不例外,才入境界便睡過去了。

等她的神智再次回到腦中時,卻是被一陣突然襲來的冷意給凍醒了。微微睜開雙眼四處一望,卻驚奇的發現,她竟不在廳堂的桌案上伏著了,而是躺在臥房之中的睡榻之上,身上還蓋著條薄薄的絲被,到脖頸處都掖得好好的。

之所以會覺得冷,只是因為此時已然入了夜,微涼的夜風吹開了榻邊虛掩的窗戶,這才一陣寒的將她給吹醒了。

玉無裳不由撐著身子坐起來,絲被尤為光滑,隨著她的動作便滑倒了腰間。低頭只見衣裳還是穿得好好的,她不由鬆了口氣。

但轉念一想,依她現在這副容貌,應該也不會有人喪心病狂到想對她出手吧。

腦中亂糟糟的這樣想著,她只下了床榻,躡手躡腳跟做賊似的往外走。

西閣之中事事都十分簡陋,在這間偌大的臥房之中,除了睡榻之外,竟連個桌椅傢俱什麼的都沒有。

沒東西遮擋,玉無裳只好後背緊貼著牆壁,跟壁虎似的慢慢往前遊。等游到了門口,探頭出去一看,果然只見她原本趴著睡覺的那張桌案,此時被白西樓給佔了。

因著現在是黑夜,那案頭上便點亮了一盞火光微微跳躍的油燈,照亮了半室的光明,為這間空曠的廳堂帶來了些許溫暖之意。

玉無裳緊緊的貼在牆壁上,望著那伏在案邊的背影正在提筆寫字,心中頓有瞬息間的失神。

他生性清冷不喜旁人靠近,是而在這座偌大的西閣之中,應當不會有僕人出沒。既然如此,睡著在廳堂之中的她,是如何在睡夢中悄無聲息的移去了臥房?

莫不是——

心中忽得湧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玉無裳這顆心頓時便“砰砰”直跳了起來。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麼一種可能,可是這個想法未免也太大膽了,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是最不受人控制的便是腦中的思緒,她的理智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不能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只會鑽進死衚衕。可是腦中此時卻好似炸開了一朵絢麗的煙花似的,愈是不想看見這種花樣,這花樣便一個勁兒的在她的眼前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