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祠堂再次失火便能看出,這次並非人為。畢竟剛剛那場大火已然將祠堂內所有能燒著的東西全都燒掉了,而這場火不僅來的出人意料,而且火勢洶洶,竟然能將原本就已成了灰燼廢墟之物再熊熊燃起,便已十分蹊蹺了。

如此,便有另一種可能特別的有可能發生。

便是,自打一開始起,這座祠堂便不是真正的祠堂了。

嚴格的來說,應是程方海遣程清流將封住程清歌魂魄的血骨燈放在這裡時,祠堂便成了血骨燈的幻境。

是了,這恐怕連程方海都沒想到,他的這盞血骨燈以白沁柔的半仙之骨製成,又封禁了她最心愛的兒子的魂魄,竟會産生如此脫出掌控的效果來。

也正是因著他對此毫無預料,此時才會也陷入這場幻境之中,只能任人宰割了。

程方海似微微一怔,很快便想明白了眼下這境況究竟為何了。他原本就算再如何憤怒陰沉,也只是因著謀劃已久的被人打斷而惱怒,現在卻是有些亂了陣腳了。

畢竟他心中明白,他對白沁柔母子所做的那些事,已然足夠他死上好幾次了。

血骨燈的邪氣大家都心知肚明,說句實在話,有時寧願失手都不願讓它太過厲害。畢竟是無法完全掌控的邪祟之物,又吞食過自己的鮮血,就好比南疆人養蠱一樣,稍不留意便會被燈靈反噬,這樣的事情可是冤大了。

這便是程方海最為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南榮搖搖晃晃的信步走來,抬手伸指對這幫已然嚇得三魂丟了兩魄的惡鬼點了點,隨口道:“你們這些倒黴鬼啊,怎麼就如此不帶腦子呢。聞到血骨燈的問道便一個勁兒的往這裡紮堆,現在好了吧,全成了人家的陪葬品了。”

他雖瞧著年紀小,這口吻卻不似是個不足十歲的小孩兒。但眾鬼此時早就沒了之前做鬼的那股子兇惡囂張勁兒,除了繼續哭天喊地抹淚哀嚎,還能做什麼?

玉無裳原本還能拉著翠瓏在其中裝裝樣子,但眼見著他們愈演愈烈,她也實在裝不下去了,只悻悻的盯著南榮,看他接下來還有耍什麼寶。

只沒想到,他的手指劃過一群哭嚎的鬼,竟在她的面前停留住了。他向她勾了勾手指,彎眼笑道:“這位姑娘,我瞧你實在美貌,想帶你回去做壓寨夫人。只要你願意,今天你這條命,我保了。”

玉無裳:“……”這句話似曾耳熟,從前好像聽他說過。

眾人:“……”你是眼睛被火照瞎了還是被煙燻壞了?她究竟哪點兒能用“美貌”來形容?

這口味也是挺獨特的。

程清流心中暗暗確定,這熊孩子定然是來攪局的,既不佔邊也不要好處,他就想讓大家誰也不痛快。

玉無裳只幹笑道:“小公子長得不錯,就是眼光不好。我與你並不相配,你還是找別人去吧。”

這句話,當年她也說過。

由此一鬧,程方海即便再不想注意到她,也不得不注意到了。

他那雙如鷹般銳利的雙眸望了過來,毫無溫度的笑了笑,“我就道這裡應該還有高人藏在暗處,原來便是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