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天雪的傷口實在痛得不行,連呼吸那輕微的震動都是一陣劇痛,三個丫頭都才十歲,早就慌了,自己好歹是穿越人,年紀上大得多,於是打起精神,“寶意,你腳程快,你回將軍府求助,寶如你在路邊看著,如果有馬車經過就攔下來,跟他們重金買馬,快去。”說完這幾句話,已經喘了起來。

寶意跟寶如連忙領命。

秋月哭著爬過來,“小姐,婢子先幫你把劍拔了,您忍著點。”

“別,別拔。”拔出來就失血過多了,“記得,就算我昏了也別拔,等大夫來,還有,青姨娘也聽著,大夫如果要看傷口就讓他看,不要管男女之防,不管夫人說什麼,四爺說什麼,都先保我的命。”

“是。”青姨娘看著閔天雪今天出門明明穿著杏黃色的衣裳,此刻卻變成大紅色,心裡很疼,看著她額上有汗,連忙掏出絹子擦,“姑娘別說話了,省點力氣。”

最重要的事情交代完畢,閔天雪閉上眼睛休息。

奇怪,自己來到這邊一向低調,到底誰要殺她?

要說最看她不順眼的,首推蘇夫人,但把媳婦弄死在兒子的馬車裡,這也太蠢了吧,蘇夫人雖然腦子裝水,但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

然後她真的給過難看的,就是閔老太太,自從閔三老爺從閔家分家後,閔老太太幾次遞帖子她都沒理,但閔老太太不過就是個商家婦人,應該沒大膽到敢謀殺朝廷誥命夫人。

二嫂溫氏嗎?自己命人偷畫康哥兒畫像給沈姨娘的事情被她知道了?那又怎麼樣,奪了人家懷胎十月的兒子,給張畫像不算過分吧,而且溫氏只是比較八卦,也不是真的壞人。

聞香下馬樓的老闆?他送過好多帖子過來說想拜訪,都被她拒絕了,聞香下馬樓跟富貴酒樓原本是城西兩大酒樓,各有所長,生意也都差不多,但自從富貴酒樓開始用她的菜譜之後,生意蒸蒸日上,不但天天高朋滿座,現在還得預約才能進入,一次十兩起跳,能進富貴酒樓,儼然變成一種經濟跟地位的表徵,聞香下馬樓生意一落千丈,這老闆肯定恨她,但膽子會這麼大?

不對,應該不是這些人,東瑞國沒幾個一品夫人,一但她死了,朝廷為了面子肯定追究到底,殺她的人,不害怕朝廷追殺。

什麼人不害怕朝廷追殺?

流寇,盜匪,還是——

閔天雪睜開眼睛,“青姨娘,你還記不記得剛剛那人說了什麼?”

青姨娘想了想,“他什麼都沒說。”

“對,他都恨到要殺我了,卻連罵都沒罵我。”閔天雪不斷在心裡問:為什麼,一定是他如果開口,她就會知道什麼,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他不是我們東瑞國的人,青姨娘,如果四爺問起記得跟他提這個。”

“是,奴婢記得了。”

一旦想通一個關鍵,所有的事突然間就都清楚了,閔天雪趁著還有力氣說:“還有,他的馬全身烏黑,一點雜毛都沒有,一般馬匹可沒這麼好看,聽見呼哨就會過來,可見是戰馬,這人跟四爺有仇,看到四爺記得提醒他。”

“奴婢都記得了,姑娘歇會,省點力氣。”

閔天雪喘著氣,心想,自己這次是被當成代罪羔羊啦,早知道不坐蘇子卿的座車了,那人肯定是認車殺人。

一邊忍著肩膀傳來的疼痛,一邊想著,無妄之災。

蘇子卿,你最好把犯人找出來,不然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

閔天雪暈得迷迷糊糊,隱隱約約感覺到一陣鑽心劇痛,然後有慌亂的聲音說——

“快快快,把藥粉灑上,緊緊綁起來。”

“大夫,這藥粉不管用,血一沖就散了。”青姨娘哭泣的聲音響起。

“那就再多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