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我這般,便取了毯子來,幫我蓋著,又拿了柔軟的墊子給我墊著身子,怕我燥熱為我打著扇。

這丫人,依舊是那麼心細如塵。

不知恍惚過了多久,便覺得自己被用進一個寬大的懷裡,那熟悉的香味將我包圍起來,我疲憊的睜不開眼,只輕聲說“你忙完啦。”

那人只用手背靠了靠我的額頭,溫聲軟語道

“你今日怎麼這般疲懶,大中午的就這麼睡了。”

我蹭了蹭,嘴角上揚,雙手環上他的腰間,喃喃道

“茶飯無心,嗜睡乏力,嘔吐不止倒也大半個月了。”

懷孕的事有幾分瞞不過,最近孕期反應,越來越嚴重,心思也越發的敏感,倒是希望他能天天陪著我,而不是這般偷偷摸摸的。所以倒是動了幾分念頭,想把我懷了孩子的事告訴他

以手撫上自己的小腹,一股暖暖的暖流而過,畢竟,他也是孩子的父親,有權利知道不是,就是不知他會不會欣喜,這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這麼想著竟有些緊張。想著待會該如果開口,才不算唐突。

我卻沒有想到,他似乎誤會了我的意思,聞言竟一把把我搖醒,臉色暗沉,緊張問道

“這般嚴重,可有請大夫看過?”

我惺忪的睜開眼,見他緊張兮兮的模樣,起了幾分壞心,便哀聲說“看到是看過了,大夫說這症脈,已經藥石罔顧了。”

話音剛落,他的臉色森然起來,拂開了簾子,只對碧兒道“碧兒回王府,讓張太醫來。”

“誒?!”

我還來不及反應,便覺得車馬劇烈晃動起來,起伏跌宕的山路,磕著這車輪,起起伏伏的。

片刻間竟有些吐意,本想解釋,卻猝不及防的在他懷中幹嘔了起來,胃裡翻江倒海的,頭也越發的暈了起來。

重韞見我這般急急的替我順了背,眼中竟有些紅色血絲,嘶啞著聲音說

“沒事的,婉婉,你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他雙手微微顫抖,將我緊緊地抱在懷裡,我被勒得喘不過氣來,又恐他傷了孩子,便推了他一把,道

“你別勒我,難受。”

見我臉色不佳,他更加慌亂起來,言語間,馬車聽了下來,便到了王府,透過隱綽的珠簾,便看到這朱門外,王管家早早就帶著人低頭候著了

我正想著許久未見,突然出現的,該如何避免尷尬。重韞一把躍下了馬車,便在眾目睽睽下將我橫抱下來,以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不知道為何,半年沒有回來,竟有了幾番緊張。

王管家一向有眼色勁,見自家主子今日竟破天荒的抱一位女子下車,雖不知為何,但也不敢細看,只低下頭,恭敬道

“恭迎王爺回府。”

重韞並沒有理他,只是著急我的身體,竟就直徑一路抱著我狂奔了起來。來往之間的婢子丫鬟遠遠見他這般火急火燎的模樣,遠遠便避開低頭行禮。

我因是害羞,倒是把頭嚴嚴實實的埋了他懷裡,想著待會他若是知道真相又會是怎樣的光景,又怕他傷到腹中的胎兒,便嗔聲道

“你跑慢點,震得我難受。”

他聞言便粗喘了氣,將臉靠上我的額,悲情了幾分說“好,慢慢地,我以後都會慢慢地,都聽你的。”

他的話,既讓人心酸又有哀怨的意味,我便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一路上,王府裡的風景,依舊是蔥蔚洇潤,浮嵐暖翠。這裡的一花一草,一木一石,往事歷歷在目

還記得,一年前,我就是這般,在這裡羞惱哀思,一次一次的被他拒之門外,心中有些怨氣,便伸手掐了他的臉頰出氣。

被我掐著泛紅,他也不惱,只一路風風火火的將我抱進儒清閣,進了他的臥房,將我小心翼翼的放置在他的床塌上,隨即惱著聲大叫道“張太醫呢?!來人?!”

喚了幾聲,他便耐不住性子要去外面尋。

我不讓他走,想到我們終是沒有名份,如今自己卻有了身孕,還是有些羞燥,便扯了他來,倚著他,將頭埋進他懷裡,嬌聲細語的說

“你別走,待會我要燥得沒臉見人了。”

重韞有些莫名其妙,卻扭不過我,以為我是撒嬌。便縱容我掛在他身上。

張太醫進來時候就是這麼一番場景,那妙齡女子,被王爺摟進懷裡輕聲細語得哄著,她的臉埋進他的懷裡,心下雖好奇,但也不敢細問

只行了跪拜禮後,便扣了她的脈症斷。

我只覺得心跳如雷,那太醫把了一會,躊躇了一番,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可還有救?”

重韞倒是單刀直入問得那醫者一頭霧水,“本王問你話,你倒是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