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條例清晰明瞭,有條不紊的說辭,一時間我竟沒有找到任何反駁的理由。她雖面無表情,但是我卻無法再小看她,她真的只是一個小小婢女?

“只是……只是……此法兇險,不知娘娘是否會願意以身犯險。”

汐妤跟我相處的時間雖不長,但終歸是對我情深意重,這份情誼,我不得不還。

更何況,她終是叫了幾聲姐姐,每次覺得心酸難過事都是她於我作伴,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此番建議雖是有些兇險,但相比於她丟掉性命,我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心中做了一番思慮以後、便有了決定。

其實偷虎符對我來說一直都不難,因為自從我嫁入王府的那天,重韞都一直未將虎符收起,只是擺放在他書房的梨花架上而已。

與其說是偷,不如說是拿,雖然我似乎開始讀不懂碧兒,但是我還是聽取了她的建議,一來,時間緊迫,二來,眼下我也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只能以身犯險,但願能救她一命。為了不連累他人,我還是隻身一人前去,輕松得打發了王府的侍衛,便輕而易舉地進了他的書房

“小姐!你這是做什麼?!”剛剛進了書房,拿了這虎符,就聽得一句男聲,將我嚇得差點將手中的虎符脫落。

回頭一看,竟是紀言。自從爹爹去了淮州,紀言便進了王府,貼身保護我。只是我今日特意打發他外出辦事,他又怎麼會?

他只見我手中的虎符,臉色變得暗沉起來,啞著聲說“竊虎符,輕則人頭落地,重則滿門抄斬,小姐三思。”

“我知道,可是我要救人。”紀言一向聽我的話,如今這般,我也只能哀聲求他,為我保守秘密

“那也萬萬不可以身犯險。”

他定是知道我偷虎符是為了劫天牢,所以才這般緊張,我心中一暖,只哀聲求道

“我一定不會連累紀家的,出了事情,我會自己承擔。更何況、現在朝中,一邊是重韞為首的保皇派,一邊是爹爹的紀氏門生,出了事情,重韞和爹爹都會保我的。而且大理寺卿林決,乃爹爹舊部,更是不會傷我分毫,我只要先保住了妹妹,等爹爹回金,這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的,不是麼?”

紀言見我說的言之鑿鑿,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勸我,“如今,就只有我能就她了。”

他的沉默不語,讓我有了一線生機,便趁此機會說服了他道“更何況,我身邊還有你啊,不會有人傷我的。”

紀言只沉默了一會,我便知道他已經妥協,從小到大,他總是這樣,無論我的命令是多麼離譜或是異想天開,他總能替我做到。甚至不惜多次違抗爹爹的命令。也要達成我的心願。

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這世間天翻地覆,他終是會陪著我,思及至此,心中竟有了幾分安心,還有紀言不是麼,不會有事的。

我領著虎符,便去了紀家軍裡,順利點了三百親兵,一路快馬加鞭,也驚擾了沿途的百姓。只是此事萬萬拖不得,妹妹的性命危在旦夕,明日就要午門問斬,為今之計,也只能在重韞沒有發現之前,先救了她再說。

只是大概一刻鐘的時間,我們就如約來到在大理寺面前,而大理寺卿林決早已聞的風聲、帶著數十禦卒攔在天牢門口

“王妃娘娘萬萬不可,擅闖天牢本就是死罪。更何況您今日要公然劫走死刑犯,沒有皇上禦旨,此乃大逆不道,罔顧王法的罪名,望娘娘三思”

林決只領了一群佩著刀劍的獄卒,他們嚴守待命,生怕出了一點差錯,而人頭落地

我見他這般堅決,只是答道

“林叔叔,今日我救得了也要救,救不了也要救,還望見諒。”

“眾守將聽令,今日咱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王妃攔在這天牢之外”

大理寺卿林決,乃是父親舊部,往日裡,他知我心性,斷斷不會做出如此莽撞沖動之事,只是沒料到今日……已經快馬加鞭趕去相府,只是紀相不在朝中,這一切都太巧合太蹊蹺

只聽著天空炸雷聲響,風雲突變,烏雲密佈起來,這是要變天啊,我回身望向我來時的地方,只聽得整整齊齊的腳步聲,只見幾百的親衛兵手持利刃,向我壓近

此時的自己,早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林決見我這般決絕,不願起了爭執傷了無辜,若是因為今日之事,真的引起了傷亡,這才是真的萬劫不複。

無奈之下他雙膝跪地,孤注一擲,求我到

“小姐,你擅帶親兵擅闖天牢,這本就是大逆不道之罪。現如今你不聽我們勸阻,開弓沒有回頭箭,若是真的交起手來,那才是難辭其究,到時候,怕是紀相也難保你周全,更怕的是,連累紀家”

眼神暗了暗,我又何嘗不知呢,只是眼前早已沒了退路,回想自己的前半生,一生榮耀,爹爹權傾朝野,待我如掌上明珠,如今我偷了虎符,冒天下之大不韙,任性妄為,只為救妹妹。在外人看來這種得失或許是愚蠢至極,但是我絕不能讓一條無辜的性命白白枉死。

“讓開!”

他見我這般,也不敢傷了我,只得令人開了天牢。

當汐妤見到我的時候,她的眼中竟沒有驚喜,只是有一絲悲傷,我不知道她怎麼了,怎麼突然這般,眼看當下情勢危急,所以我也顧不得其他了,只吩咐紀言帶她和她的父親去城外的我早已備好的馬車,讓她離金避一避風頭,待爹爹歸來、我再為他們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