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會不會早已……”聽了她的故事,我只覺得感動、這世間竟有如此有擔當痴情的男子。只是聽她說情勢險惡、怕他會不會遇到不測

“不會的,表哥武藝高強,這世間沒幾個人能傷得了他。”許是想起情郎平日裡翩翩公子的模樣,她羞紅了臉。

若有所思量一番,她又悽然笑言“我們早就說好,生死不分離。這一生,我絕不負他。你們信也罷,不信也罷。我前來,只是怕姐姐枉費了心神,一來,是報答姐姐的救命之恩,所以無論今日你們如何看待我、我必須如實以告。對王爺、汐妤從來沒有非分之想。二來,也是解釋那晚,王爺,並沒有在我那裡留宿,所以請姐姐寬心、莫要再傷了自己……”

見她哀哀切切哽咽的說著,我只覺得自己越發無地自容,是我誤解了她,相比較她的寬容大度,我真的枉顧她喚了我這些日子的姐姐

言罷,她起身要走。想起平日裡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確實是我小心眼了些,竟為了這捕風捉影的事傷了姐妹情。想到這裡,我心中竟有幾分愧疚,羞愧自己的小題大作。倒是失了身份了“汐妤,是姐姐錯怪你了。”

話未落音,只見曦妤竟撲進我懷裡嚶嚶抽泣起來“不管您信不信,如今,這世間,除了父親和表哥,姐姐就是汐妤最親的人了,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姐姐對汐妤的照顧,汐妤銘記在心,又豈會做出那等卑鄙下流的事情,是姐姐您誤會了汐妤,還是終是小看了汐妤,以為我是那種攀龍附鳳之人。”

見她如此真心實意的自白,一時間倒是讓我無地自容了,不由得滑下了眼淚。真心擁抱她。

連桂兒和碧兒,也背過身去,偷偷拿絹帕抹著眼角

就這樣,我們重歸於好,沒了這間隙,反而悠然自在起來。我越發喜歡她,也開始漸漸明白,為什麼重韞當年會鐘情她,無論她的表哥到底會不會回來,無論她爹爹冤案能不能得已平反,我早已把她當作我真正的妹妹疼愛。

她也絕口不提當年的事。

只是,那天以後,重韞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只是紀言跟我說,父親似乎也遇上了一些麻煩。以重韞為首的新上位的保皇派,行事之淩厲,才短短幾個月,幾個紀氏門生卻因為貪汙受賄的事受到了牽連,被貶至梁州偏遠之地,朝中人心惶惶。

只不過這朝堂政事也實非我們這種婦道人家可以操心的,所以即使外面鬧得天翻地覆、平日裡閑來無事的時候、我也會跟汐妤兩人出門遊山玩水,賞花弄月。

現如今,這諾大的王府,有了個年紀相仿的姐妹相陪、倒是一時解了我的相思之苦。就是我心中一直有個疑惑,一直尋了機會問她

“汐妤,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救他的事情麼,能跟我仔細說說麼?”

或許,我依舊無法釋懷,無法停止自己愛戀的心情,在這高牆紅瓦的王府中,我的生活也只不過是方寸之間。又無法接觸外面的世界,思來想去,不知從何時起,我的世界竟只剩下他了。

“這、其實早就不大記得了。”見我問得蹊蹺,她倒是也沒有馬上答我,只是眼波流轉打了個哈哈

“你不記得了?”我詫異的問道,心中若有所思。

“只是依稀記得點,只是那時年歲太小,確實記不大得。”見我如此執著,汐妤只眉眼彎彎,用手點了點朱唇說“可能是救過很多人吧,所以真的有些分不清誰是誰……”

她說得含糊其辭,倒讓我更起了幾分好奇之心,也不避諱,只追問道“好妹妹,你就成全了我吧。”

“姐姐,真的想聽?”

她見我這般低聲下氣,便不再作弄我,說到

“那我說了你可不許惱我,胡亂吃飛醋!”

“你這丫頭,總是伶牙俐齒。好的好的,我答應你絕對不亂吃醋。”

我白了她一眼,真的越發沒大沒小,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模樣,怎麼那時候明明覺得她是進退有禮的模樣,怎麼才這半個月,就換了一副鬼靈精怪的嘴臉

一時間,竟與她傾國傾城的姿容不配了

她只我心中所想、也不點破,只是認真說到

“其實我還是記得,那時候,我五歲,奉了娘親的命,去表哥家做客,路經淮揚路一帶,就見一個比我大了許多大男孩倒在路邊。”

我認真的聽著,插嘴道

“那時候,他雖落魄、但是從衣著上可以看出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孩子吧。”

汐妤拿起一塊梅花水晶糕輕咬了一口,翻了一個白眼,說

“他的衣物早就被路上的乞子給強剝去了變賣了、全身只著褻衣,好在江南氣候溫軟,若是在金陵,怕是熬不到我來救他,就先凍死了。”

聽到此處、我竟有一絲絲心痛。原來這就是,他不喜歡別人替他寬衣的原因麼

汐妤見我沒了反應,就繼續說道

“我見他滿臉汙漬,蜷縮在路邊,就喚嬤嬤停了車,喂他一碗稀粥,又遣了些碎銀,買了些衣服給他,知道他是初來乍到,迷了路,就遣了下人送他回府。”

“你那時候才六歲?”

我疑惑道

“嗯。”她見我一臉疑惑之色,解釋道“這也沒什麼怪的,平日裡母親宅心仁厚、經常在街邊救助這些可憐的人,從小耳濡目染的,早就學會了。”

“那……那他可有跟你說過什麼?”

汐妤又抿了一口溫茶,道“當時他確實是有跟我說,要娶我什麼的、但是年歲太小,不懂男女之情,實在是不曾放在心上。後來有了表哥,一顆心早就落在他那裡了,哪裡記得什麼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