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隻手捧了個七彩琉璃碗,另一隻手又從裡面掇拾些魚食放在手中細細碾磨了幾番,嘴裡輕輕打了哨,只見清澈見底的池水中,十一二隻的金色鯉魚,爭先恐後地從那芙蕖蓮子下逃竄了出來,一擁而上的圍繞在我的面前。

心中會意一笑,他的魚兒果然是極乖的,見那些魚兒紛紛張著小嘴,從池中露出小頭來,浮浮沉沉的,頗有幾分靈動可愛,便不再逗弄,撒了魚食下去,妥善得將它們喂飽。

王管家見我這般,似乎思慮著什麼。欲言又止,只是恭敬的站著,並沒有退下。我心中疑惑,便停了手中的動作問道

“還有何事麼?”

他見我開口問他,反而鬆了一口氣,朝我深深地行了個禮,斟酌了一下,便說

“回稟娘娘,這次除了請一些戲班子,小的鬥膽,還請了金陵的名伶燕思思前來,為王爺的生辰助興。只是此事還要娘娘首肯。”

“燕思思?”我怎麼從未聽過這名字

見我一臉疑惑,倒是伺候在一旁的碧兒,開口解釋道

“回稟娘娘,燕思思,是金陵一帶最為出名的名伶旦角。傳聞她雖身陷紅塵,但為人心高氣傲,又生得花容月貌,在這金陵城中倒是受到不少的王公世子的追捧,此番若是能請到她前來,為王爺的生辰壽宴,輕吟歌唱,想必定能讓王爺滿意。”

我見她將這個燕思思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倒也起了幾分好奇之心,笑著說“既是如此,那就勞煩王管家著手準備了,務必要把王爺的生辰辦的風光體面。”

王管家得了我的令,反而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低著頭應我道

“是,小人一定不會辜負娘娘的厚望。”

說罷,那王管家便退了下去

桂兒見他走得遠了,才笑著問我“小姐,可有為王爺什麼生辰禮物?”

我見她如此問,臉上一紅,喃喃說道“前些日子,繡制的那件衣袍怕是也差不多了,這兩日閑來無事的時候趕下工,也能趕在他生辰前讓他穿上。”

“那這樣倒是極好,怕王爺穿上了小姐親手縫制的衣袍,怕是整顆心都會落在我們小姐身上吧。”

見她把話說得露骨,我只羞了臉,說

“你這丫頭,就愛貧嘴。”

白駒過隙,正是新秋七月,浮雲蔽日,或許是連著下了幾場霏微細雨的緣故,天也漸涼了些,這個夏天終究還是過去了。

大早上的,我就被迴廊上來來回回的踱步聲給驚醒。朦朧間只喚了幾聲,碧兒就推門而入。

只見她捧著一雲紋銅盆進來,上下篆著些如意吉祥的圖案,裡面盛著滿滿的熱水,還冒著青煙。

她見我仍是迷迷糊糊,怕擾了我,便躡手躡腳的取了紫檀梨花架上的娟帕,沾了些熱水,揉捏擰了幾番,又細細得攤開鋪平,走至我的榻前,將那帕子遞到我的手中,輕聲喚道

“娘娘可是醒了?”

接過那帕子,細致地擦了臉,又按壓了自己的脖頸,覺得清醒了許多。我揉了揉模糊的雙眼,看著天空還有些許昏暗,天還未大亮,卻燈火通明。

清晨的濕氣中有新鮮泥土的芬芳,窗臺上的梔子花瓣上還暈染著幾顆晶瑩剔透的露珠,好似冰清玉潔的少女,在這瓣上,雀躍著,舞動著,清風過,便滾落至泥土中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我打了一個哈欠,申了懶腰,覺得鬆散的身子也好了許多

“已經卯時了,娘娘要不要再歇歇,定是被這些個動靜給鬧醒了。”

碧兒將娟帕搭在一旁的臉盆上,見我滿臉疲倦,替我拉下了帷帳,本欲替我拉上錦被

“不了,王爺人呢?”雖有幾分倦意,只是屋外燈火通明,又是嘈雜喧囂的,我已經睡不下去了。

碧兒看我沒了睡意,便不再勉強,只輕車熟路的將那幔子挽了起來,掛在彩鳳帳鈎上。

“這個時候,王爺已經出府上朝去。”回話間,我已經下了床,她見我下了床,怕我受了涼,碧兒便拿了一旁的衣袍替我披上

慢條斯理地走到梳妝臺前,只輕啟了那窗子,只見的院子裡果真張燈結彩,花團錦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