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他將我託上馬車。會意道,“昨晚委屈王妃了,定是倚在桌上沒睡好。待待會午膳過後,我讓母後安排,在宮裡小憩一下。切莫再隨意暈倒了”

我臉紅成一片,點頭應到,“謝王爺。”

他徑直坐在寬敞的馬車上,隨手拿起案邊丫鬟備用的茶水,旁若無人的輕抿了一口,漫不經心的好像在說一個舉無輕重的事。

“王妃不必見外、既然我們成了夫妻,拜了天地,你以後也可以只呼我的名字,”

我低頭,心跳如雷,“好,即是如此,王爺也隨我母親喚我婉婉吧。”

“嗯,”他嗯了一下便閉眼,也不再與我搭話,彷彿進入了自己的世界。靠著馬車小憩、看他好像很疲勞的樣子,莫非是宿醉後還是有些不舒服,我也沒有打擾,只是偷偷的看他。

一陣清風吹過,透著一股涼意,我拾起軟榻上的披肩,輕輕的蓋在他身上。

他的眼瞼彷彿輕微的動了一下。卻還是繼續假寐,

我們到達皇宮的時候,太後和皇上已經在乾清宮等我們了,太監宮女早已佈下膳食。

回想起那天晚上偷聽到的話,心裡就不是滋味,但是無論如何,我相信父親絕無謀反之意,待以後、找到機會向王爺解釋就是了。這麼想著,心中釋然了許多,就在宮女的牽引下,尾隨他入殿。

今天皇上穿著淺黃色的金絲便衣,許是家宴,整個人也放鬆了許多。

他見我入殿,看好戲般眉頭輕佻、我與他對視。不懂,為什麼明明是孿生兄弟、卻差這麼多?先不說長相上,氣質上,性格上,幾乎沒有一點相近。

唯一的相似可能就是,都是屬於美男子的範疇吧,但是很顯然,我更欣賞後者。

飯桌上、太後簡單的寒暄了幾句,就不再說話。宮廷禮教森嚴,食不言,寢不語。已經深到了他們骨子裡的皇家戒律,不會輕易打破。他也好像不愛多說什麼,飯後,只是請示太後,允許我在偏殿休息一下,而他在禦花園等我。

他還記掛著我。我心中甜蜜得無以複加。得了恩典,我在偏殿卻實在睡不著,心中掛念著他。這才分開一會兒,就覺得過了很久,古人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當是如此吧。

由一位宮女帶路去禦花園,穿過花團錦簇的羊腸小道,沒走了幾步,就聽到一陣輕揚悠遠的笛聲。心中一喜,是他,想起早時他別在腰間的漢白墨韻笛。想起他溫潤的眉眼,他熾熱的掌心,不由加快了腳步。啊,紀溫婉,才沒過一會兒,竟是如此想念了。心中笑自己沒骨氣。

見到他時,他一人、一襲白衫,站在禦花園的亭子的瓦片上,執一笛,輕輕地吹奏著一個人的旋律。這萬千世間彷彿就只剩他一個人,不知道他能不能在那裡看到這紫禁城的紅瓦高牆,還是能俯視這繁華落盡的金陵帝都,他在想著什麼?

“他不喜歡你。”正思索間,一個傲慢無禮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慮。我回頭,只見皇上的貼身太監在我們二十米開外,負手而立

他用只有我們兩個聽著見的聲音,嘴裡含著笑意,說,“你不必做夢了,皇弟他不會喜歡你”

你!我羞憤的瞪著他,用我最大限度的耐心聽下去接下來的話。

“看得出來,你很喜歡我的皇弟、但是很可惜,他早已有了喜歡的女子。”少年天子自信的笑著

“皇上又不是王爺,又怎麼知道王爺的心思呢。”我望著他,問道,這一刻竟沒有一點點害怕,我不信,他的溫柔繾綣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私心麼。

“哈哈哈哈,他娶你,只是為牽制住你父親。更重要的是,替朕拿到掌管二十萬鐵騎的虎符,若你遇到像朕這般濫情的人、或許會給你幾分憐惜,雨露均霑。而他不一樣,他的一生只會愛一個女人,他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所以,在皇室這麼久,沒有側妃,沒有紅顏知己、只是因為他喜歡的那個人還沒出現罷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你懂麼。”我聽得一知半解,好奇的問道“那重韞喜歡的人在哪?”

見我親呢的喚他胞弟表字,他也不惱,只是回複我說

“以紀相的行事作風,他沒告訴你麼?重韞喜歡的,那個女人在他十歲的時候救過他一面。後來失散了,他當時承諾了人家,要以親王正妃的地位八抬大轎把她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