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實在的,絲麗娜迦認為阿拉格其實還是一個不錯的土人。他好歹知道保持沉默,而非像一隻撒德普拉的子嗣一樣聒噪。

但在他呼叫絲麗娜迦以後,這點微小的好感也消失了。

夜晚是獨屬於絲麗娜迦自己的時間。她可以在這段時間裡反省、思考、策劃,也可以舔抵自己的傷口。所有近侍都知道,這個時間的近侍長是不能被打擾的。

但阿拉格可不是近侍。

於是現在兩人依靠傳聲石注視著對方的臉。

都是臉。

阿拉格率先開口說道:“請你立刻到衍摩婆默達神殿內殿來。”

絲麗娜迦強壓心中的怒火,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命令?”

阿拉格皺了皺眉頭,冷冰冰地回答道:“這不是我的命令,是趙笙韻的。”

絲麗娜迦嗤笑一聲:“是你在說胡話嗎?趙笙韻為什麼會透過你給我下命令?還是說你的主子已經覺得自己可以取代趙笙韻神了?”

阿拉格抿了抿嘴,嘲笑著回答到:“現在我和室韋蒙兀就在趙笙韻身邊,同為侍長,難道我不可以接受趙笙韻的命令嗎?倒不如說,為什麼我在趙笙韻身邊,你卻不在呢?”

絲麗娜迦的面容一下子開始猙獰起來,用她怨毒的眼睛瞪著阿拉格:“為什麼你會在第六聖環內?”

阿拉格的語氣裡充滿了不屑:“室韋蒙兀呼喚了我,我當然要立刻趕過來。我可不會在王呼喚我的時候還問東問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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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麗娜迦直接關掉了傳聲石,她不想在看到那頭被拔光了毛的猴子了。

心意一動,絲麗娜迦直接出現在了神殿內殿。此時的神殿內殿是一間開闊的大廳。她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趙笙韻的身影,唯一一個從陰影裡出現的……是阿拉格。

還沒等她開口,阿拉格就指了指她背後的那面牆,說道:“趙笙韻在那裡。”

絲麗娜迦回頭一看,才發現趙笙韻在她的頭頂。那裡漂浮著一個金色的圓盤,從屋頂上垂下的黑紗掩蓋住了圓盤上的趙笙韻。

“您為何呼喚我?”絲麗娜迦抬頭向趙笙韻詢問到。

還沒等趙笙韻開口回答,阿拉格就回答了她的問題:“你需要配合室韋蒙兀和我。”

絲麗娜迦連看都沒看一眼阿拉格,直接問道:“允許你說話了嗎?”

“允許了。”阿拉格同樣沒看她一眼,不鹹不淡地回應。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之時,絲麗娜迦右側的牆壁上憑空出現了一扇扇巨大的窗戶,明亮的月光從窗戶玻璃裡照射到內殿之中,將有些昏暗的內殿照的透亮。而就在窗戶外面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正是室韋蒙兀。

他肆意地笑著,開心之情溢於言表。看到他這個樣子,絲麗娜迦感覺就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她感覺有什麼事情在她離開趙笙韻之後發生了,但現在在場的只有她還依舊雲裡霧裡。這讓絲麗娜迦感到無比的恐慌。

室韋蒙兀邁步穿過他面前巨大的落地窗,然後又一步一步地朝趙笙韻所在的圓環下方走去。當他走過絲麗娜迦身邊時,她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啊?”鬱證沒想到絲麗娜迦居然會主動問他,愣了一下。之後才說道:“這個嘛……你看著就好了。”態度彷彿是絲麗娜迦的長輩一般,讓她心生厭惡。

說罷,他直接走到了阿拉格和絲麗娜迦的中間,然後走到了趙笙韻所在那個圓環的下面。背對著兩人,他說道:“嗯……這個地方的裝潢要變一下。”話音剛落,神殿就隨著他的意願開始改變了。

他站立的地面升高,一張黑色的桌子出現在他身後。而絲麗娜迦和阿拉格也一樣,只不過他們的桌子要小一號。等到地面不再繼續上升後,室韋蒙兀小心的從桌子下抽出一把黑色的椅子坐在上面。

“請坐。”室韋蒙兀這樣對兩位侍長說到。阿拉格聽到後麻利地坐了下去。但絲麗娜迦沒有,她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趙笙韻的位置,又看了看室韋蒙兀和阿拉格,而三者都沒有回應她。在遲疑一會後,她才有些僵硬的坐了下去。

絲麗娜迦看著室韋蒙兀,感到一絲莫名的恐懼。她完全猜不到室韋蒙兀想要做什麼。她想要詢問趙笙韻,但無論如何祈禱都是泥牛入海。明明趙笙韻就在她的面前,但她們之間從未曾如此疏遠。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不及,宴會上到底發生什麼了?”最後金訥還是開口了。

不及的臥室裡,金訥有些擔憂自己的丈夫,自從他從羅敕勒忒的宴會回來後就一幅神神叨叨的樣子,到現在都沒有睡覺的意思。

她的丈夫、內環智擇庭庭衛大師齋普爾的首席弟子此時就像是一個做了噩夢的孩子一樣,坐在地上不斷地撓著自己的腦袋。

“不對勁,室韋蒙兀實在是太不對勁了。他不應該是那個樣子……對,他不應該是那個樣子。”

金訥更加疑惑了:“你不是說那個土人比你想象的厲害多了嗎?這樣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及的眼睛裡滿是恐懼,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害怕。但他就是覺得害怕,害怕那個土人。

羅敕勒忒他們只是在感嘆於這個土人的智慧遠超他的同類,但不及卻察覺到了微妙的異常。他從那個土人身上嗅到了……危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