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不算太長,只是越走越熱,幾人都棄了外面罩的鬥篷。走了一會兒前面就豁然開朗,竟是個巨大的洞穴,高得幾乎看不清洞頂。左邊是一片黑色的石壁,與如意鏡反面像是同一種石頭,右邊是一片斷崖邊,前面卻已經無路。斷崖同樣烏黑晶亮,下面就是深淵,能看到底下一片火紅,如同燒紅的鐵水般翻滾流動,正是這東西灼熱逼人。火光反映在亮晶晶的崖壁上,倒是能看清人了。

小七心想,這要是掉下去,只怕真的是渣都不剩,趕緊退後幾步。

此處只有石壁斷崖,全無穆鴛鈴半點蹤跡。

秦楚早已在裡面兜了一圈,此處就像一個天然的洞穴,並沒有看到什麼機關。

“不知應家把穆鴛鈴藏在哪?難道不是這裡?”趙玄把卓文季放在石壁邊,四處打量。

秦楚向下面深淵看了看,對趙玄笑道,“這裡也沒有其他地方了。要不你跳下去看看?”

趙玄探頭看看崖下,只覺得下面的烈焰猙獰扭動,想要把人吞掉一般,一陣暈眩,急忙退後,忽然幽幽問道,“你們有沒有聽到有人在哭?”

小七一個激靈,心道,我知道你最會鬧鬼,這裡本來就烏漆麻黑的,不帶這麼嚇唬人的。

秦楚微微點頭,“是,有哭聲。”

現在連小七都聽到了,不知什麼地方,有隱隱約約的哭聲,像是有人受了極大的委屈,嗚嗚咽咽時斷時續,鑽進耳朵。

小七心想,你們兩個非要找這麼邪門的東西,當心大家一起被害死。

秦楚微皺眉頭望著石壁不出聲,趙玄卻走到石壁邊,隨手敲了敲,“聲音是從石頭裡面來的。”

話音未落,黑色石壁上一片綠色光芒驀然騰起,嚴嚴實實將石壁籠罩起來,幾人連忙退後幾步,石壁卻再也沒有動靜了。

等了半天,也不見再有什麼變化,趙玄與秦楚在石壁上摸索著四處檢視,也沒有找到什麼機關,也不知剛才的綠光從何處而來。

小七看卓文季被趙玄隨隨便便扔在地上,走過去幫他調了個舒服的姿勢,他裹著件雪白的貂皮披風,越發顯得單弱,闔著長長的睫毛,面色蒼白如紙,不知被趙玄動了什麼手腳,但呼吸還算平穩,只是蹙著眉,白玉一般的手指緊緊攥著,不知夢到了什麼。忽然想起夢裡的老人的話,靈機一動,拉了他的手,按在石壁上,卓文季的手碰到石壁,宛如被火燙到一樣,動了一動。

果然一道金色光芒直沖而上,與方才的綠光絞在一起,石壁吱吱嘎嘎一陣巨響,居然從中間裂了開來。

幾步遠處,原本是在石壁中心的位置籠罩著一大團黑氣,石壁開啟的那一霎那,哭聲大作,有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個個悽厲無比,震耳欲聾。石壁上的金光與綠光忽然向那團黑氣逼了過去,在黑氣上撕扯絞扭,宛如兩軍廝殺一般,一會兒功夫,就將那一大坨黑氣逼得越來越小,哭聲也漸漸消失了,綠光與金光跟著收縮,最後無影無蹤,這時才能看清,原本黑氣中間的地方,擺著一隻光芒璀璨的鈴。

這鈴只有小兒拳頭大小,半綠半金,宛如琉璃製成,在黑暗中泛著微光,看起來妖異無比。

趙玄大喜,搶步上前要去拿穆鴛鈴,正在這時,忽然一個人飛身而上,擋住他的去路。

果然是墨修來了。

小七心想,墨修是秦楚想辦法叫來的麼?秦楚為什麼要引墨修來,難道還嫌搶的人不夠多?還是因為自己中毒,要與墨修聯手對付了趙玄,兩人再分高下?曲墟與延陽相隔千裡,墨修來得如此之快,莫非又是騎著翻羽?

墨修一邊攔住趙玄,一邊將另一隻手中所持長劍拋給秦楚,他竟然隨身帶了兩把。

秦楚伸手接過,隨手挽個劍花,直攻趙玄。趙玄心道,都傳說這兩個人一直不和,可是每次做什麼都在一起,竟然是一夥的,暗叫不妙,凝神小心應付。

小七看秦楚身姿輕盈,全不像中了劇毒的樣子。心想,難道他最近都是裝的?可是看了一會兒就察覺不對,秦楚出招比以前慢了許多,不過提著一口氣勉力支撐,不知能耗多久,不由得心中著急。

秦楚也想速戰速決,趁墨修全力壓制趙玄時,疾步向前去拿穆鴛鈴。不料墨修突然棄了趙玄,攻向他背心,秦楚不得不回頭。

秦楚笑道,“你攔我做什麼?我們先對付他。”

“我卻有些信不過你。”墨修笑著隨手又與秦楚拆了幾招。

秦楚本來與墨修勢均力敵,此時中毒,手下慢了,墨修的劍眼看就要刺到秦楚,墨修忽然收劍,收勢不穩,自己反而一個踉蹌。

秦楚微微一笑,當下不再管墨修,專心再去攻趙玄。

趙玄被他們兩個弄得莫名其妙,兩人合力來打自己,自己本來肯定是打不過的,但那兩人卻都未盡全力,還要互相防著對方,其中有一人得空想去取穆鴛鈴時又會被另一人牽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