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戰況越來越激烈,圍觀者的臉色也越來越古怪。漸漸的,廣場被圍得水洩不通,連遠處的樹上都坐滿了人。

甚至連訓練場正在接受訓練的戰士們,也不好好訓練了,全都悄咪咪用眼角的餘光偷瞟隔壁。

看到這種情況,淮河族老只能一臉陰沉的宣佈結束訓練。

如果在平時,他才不會便宜這幫小兔崽子們呢。但是今天不同,畢竟,靈者確實少見,讓他們見見世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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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訓練場的人聲鼎沸,喧囂熱鬧不同,蒙族最高的一座樓塔上卻冷冷清清。

神音抱著箜篌從大殿中走出來時,蒙族的族長立刻迎了上去,他眼神期盼,聲音殷切的問道:“情況怎麼樣?”

神音搖了搖頭,一貫清冷的聲音,這次卻飽含了一絲掩飾不住的悵然:“情況不是很好,計蒙大人可能……”

“怎麼會這樣……”蒙族的老族長立刻承受不住的倒退了一步。因為太過於悲痛,他的頭髮肉眼可見的變得花白,少頃,他紅著眼眶問道:“龍祖他,還有多少時日?”

神音淺藍色的眸子如冬日的薄冰般,靜靜的落在老族長溝壑交錯的臉上。性格一向淡漠清冷的他,這一次卻有點於心不忍。

“你直說吧,我能承受得住。”蒙族的老族長咬著牙紅著眼。

“可能,這個冬天……”神音話還沒說完,剛還言之鑿鑿的說能承受得住的族長就‘嘭’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一陣兵荒馬亂的搶救之後,老族長總算甦醒了,想起自家的龍祖活不過這個冬天,他就悲從心來,忍不住一把抱緊了身邊的侍從嗚嗚咽咽的哭泣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神音靜靜的退出了長廊。

神音的侍女亦步亦趨的跟在自家主人的身後,她忍了良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神音大人,計蒙大人他……”

神音的目光淡淡的落在爬滿石廊的綠植上,陽光下這些爬山虎看起來都生長得很好,但有一部分卻已經從根部開始腐爛了。

他伸出手輕輕的捏住了一隻飛蟲的翅膀,語氣淡然道:“人生朝露,世事無定。更何況這是罪罰大陸,平靜了幾萬年的海面總會起波濤,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的風暴會從哪裡升騰而起。”

細碎的陽光照耀在青年白得幾近透明的臉上,神音平時淡薄冷清的眸子,這一刻卻如深海一般閃爍著神秘莫測的光芒。

侍女怔怔的看著自家彷彿要與陽光融為一體的大人:“神音大人,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看著侍女呆呆的神色,神音突然笑了,如消融的春雪,帶著冰冷又帶著溫暖:“不明白也好,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快樂。”

侍女:“?”

不再去解釋太多,神音輕輕的將手中的飛蟲放飛了。他抱著箜篌繼續步履輕緩優雅的朝前行走著。

望著前方清瘦修長的背影,侍女追了上去,“神音大人,您今天不去拜訪靈巫了嗎?”

“巫最近研製靈方徹夜未眠,今天就不去打攪她老人家了。”

“可是……”

“噓,你聽。”神音突然停住了腳步。他輕輕的閉上眼好像在感應著什麼。

在侍女不解的目光中,眼前這個如詩如畫的清冷男子再次揚起溫和的笑容,“部落裡好像正在發生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侍女:“?”

碧畫真的很想哭,身為神音大人的貼身侍女,她是真的跟不上這位大人的節奏。她從來都沒有猜透過他的心思。

“走,我們去看看吧。”神音突然語出驚人。

碧畫瞬間驚悚了:“神音大人,這不好吧?”

以神音在蒙部落裡的受歡迎程度,他如果出去,那群麟獸人雌性豈不是要瘋了?要知道,現在可是麟獸族交配的季節,神音大人又長得如此丰神如玉。

想到神音大人剛來到蒙族時,那些雌性們的瘋狂舉動……不不不,碧畫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