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懷瑟番外 孃親(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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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曉他說的雖有道理,心中卻不肯輕易相信那葉長清,那個上樹去救一隻貓的葉長清,眼中含著笑意看我的葉長清會是那種使用卑鄙手段的小人。
為此我消沉了許久,在將軍府上窩著不願意出門,也不肯再去參加那些世家小姐們設下的筵席。終於有一日,兄長帶著訊息來我房中找我,他將那張小紙輕輕地拍在我面前,又嘆了一口氣,“瑟兒,一切結果都在其中了,你自己看看罷。”
他這般模樣,我見了,只覺得是葉仲川確實心懷不軌。
心中忐忑,一邊覺得不可思議一邊又迫切地想去瞧瞧那紙上些了些什麼。我忐忑之際終於一鼓作氣地將那小紙翻開,拿到眼下看了起來,紙上只寫著八個小字,“家世清白,並無可疑。”
我一邊笑一邊佯裝生氣的模樣去看明鏡翊,他卻又嘆氣,“我的直覺告訴我此人並非如此簡單,但是確實查不出什麼問題。他父母早亡,自己獨身一人入上雲府考試,但因家世太過清貧如今也只是在翰林院中做個閒職而已。”
原來兄長竟不是因為那葉長清有可疑之處而嘆氣,而是因為他沒有可疑之處嘆氣。
我捏著那張小紙,心中不知從何而來的快活和歡喜。
是歡喜葉仲川,亦是為了我沒有看錯人而覺得歡喜。
翌日我便又領著丫鬟出府去,去買些式樣新鮮的珠釵去瞧一瞧花市之中可又來了什麼品種新奇的牡丹花。我在珠釵店中逛了許久,都未發現自己喜歡的珠釵,我逛遍了花市也覺得沒什麼新鮮之處,我知道不是因為那些珠釵步搖不夠精美雍容而是因為我想遇見的那個人還未出現。
日頭漸漸西下,從朱雀大街盡頭那株梨樹前經過時,我特地放緩了腳步,只是天色不晚,丫鬟便催著我趕緊回府。然而下一瞬在轉角處,我神色懨懨地抬起眼睛,便發現了停在離我不遠處的男子。
他似是也一愣,然後回過神來笑著對我說道,“姑娘,又見面了,不知曉這一次是否有幸知曉姑娘的芳名呢。”
我看著他的笑容,心覺不妙。
不妙的是,恐怕此生除了眼前的男子之外我再無相攜手共度之人。
後來我與父親提起,想嫁給葉仲川之事,他並未似兄長那般反對卻也不是贊同的模樣。只是我卻極為清楚,若我想要的,便絕對沒有無法拿到手的。
他們二人一日不肯,我便一日不肯進食。
莫約過了十天,並非我先扛不住也並非父親和哥哥軟下了心腸,而是我心愛的兒郎葉長清,他舍了臉面跪在將軍府前一下一下地磕著頭,不說一句話也不做任何的姿態。
我知道他不說話是為了保全我的名聲,不作姿態卻是不想明言與明鏡翊瞧不起他。他寧可不想再與我在一起,也不想我再絕食,我可以豁出自己的身體,卻不忍心見他受苦、受此折辱。
我哭著告訴丫鬟,“去同爹爹說罷,我不嫁他便是。”
最後丫鬟帶來的不是爹爹,而是額頭一片鮮紅的葉長清。他快步朝我走過來,雙手將我緊緊地摁在懷裡,他說道,“懷瑟,你爹已經同意我們二人之事了,如今我們便可以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了。”
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當俊朗的男子穿著火紅的新郎服,騎著馬領著身後的十里紅妝來迎娶她的時候我是這般想的。掀開轎簾看著路邊百姓豔羨的目光之時,我也是這樣想的。
只是過了多年我才開始漸漸明白,終於知曉。
原來一個人真的可以將自己偽裝得天衣無縫,可以讓自己偽裝得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
他眼裡溫柔而包含的笑意是假,對我的歡喜與情意是假,一切一切都似水中倒影一般。
皆為虛假。
葉仲川在指縫中藏了可以令野獸都發狂的藥粉,何況是對付一隻小小的貓咪。後來的相遇也在他的算計之中,包括他嘴角揚起的每一個弧度,眼中含著的笑意如何才夠動人,他都算無遺策。
父親與兄長死在了拭陽道,接著便是牆倒眾人推,葉仲川也藉機將我與阿憐趕出了葉府。
我不想有絲毫地留戀,與阿憐一起利落地走出葉府硃紅色的大門。只是五臟肺腑之中竟然真的毫無痛覺,在那時我便開始知曉,我已經徹底對曾經抱以全部情意的那個男子死了心。
一片昏暗裡,我已經看不清路了,身子輕飄飄的而雙腳也踩不到地面。
腦中一片混沌,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我才開始漸漸地想起來,原來我竟然已經死了。
死在一個暴雨天,死在了荒涼的茅草屋裡。
黑暗像濃稠泥沼,冰冷似利刃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