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憐從腰間的乾坤袋中尋到一團絲線來,呈由淺到深的青色,便是那時給沈雲謁編織絡子未曾用完的絲線。她四下打量在湖邊找到個尖銳的石塊,她將那絲線展開將末端緊緊地纏在了那石塊上,接著和著勁力深深地插入了地裡。

少女一手握著那團青色的絲線,看向牧知微,“牧先生,我們會先進湖底一探。若有足夠的運道尋到離開這殘芥的方法自然最好,若無法離開我同師兄便會循著這青線再找回來。只是你可曾想好,之前同我說過的事。”

“阿蘅曾與我說,蔚然山河縱然綺麗峻險,若無親友相伴也沒有觀覽的興致。”

“你如何覺得呢,牧先生。”

白衣男子垂在身側的手漸漸地攥緊了,最後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來。他望著沈雲謁二人笑了笑,“倒是我想岔了,阿蘅既然更願意留在這裡,那我又有何什麼意見呢。”

葉星憐嘴角微揚,從懷中掏出一隻錦囊和玉簡來,朝牧知微遞了過去。

“看來當是無法繼續教阿蘅習劍了。”白衣男子未動,葉星憐便又往前遞了遞,“阿蘅修煉需要靈力這錦囊之中是一些靈石,,就當是我這個老師所贈予之禮罷。這玉簡上雖是我們青雲劍宗的入門心法,但對於劍修來說當卻是通用的,還請先生替我轉交於阿蘅。”

少女嘴角愈深,“自然,若我回來了那便還能親自教她如何修煉這心法。”

牧知微嘴角緩緩露出一抹澀然的淺笑來,他終究還是將那錦囊和玉簡接了過來,“知微替阿蘅在此謝過二位。”

葉星憐同沈雲謁雙手攏進袖中皆朝他回了一禮,轉過身去便要縱身躍入那望去一片死寂的湖泊之中。

少女卻發現自己的衣袖被人緊緊地攥住,她眉頭一皺回過身去看,正是牧知微。

他對上葉星憐的眼睛,握著她廣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客人,請容我失禮,尚且不知您的姓名。”

沈雲謁長眉一下便壓了下來,眸色沉鬱,接著二人便聽得那少女笑答,“青雲劍宗,葉星憐。”

白衣男子鬆開手,身前一青一白兩道人影同那根細長的青線一起便落入了湖泊之中,湖面上泛起圈圈疊盪開來的漣漪,過了片刻便又便成了先前一片死寂的模樣。

像是從未出現過什麼一般。

牧知微定定地望著那湖面,握著那裝滿了靈石錦囊的手緩緩地收緊。他從喉中溢位一聲自嘲的輕笑來,轉過身去,腳尖在地面上輕點一躍而起很快便消失在了莽莽林海之中。

湖下是一片沉綽的黑暗,葉星憐將那青色的絲線緊緊地纏在自己的尾指上,掌心逸出一股蓬然的靈力來,雪亮的光芒照亮了二人朝下的路徑。

越往下,水中便愈發地冰冷,從封印的縫隙裡竄出來的罡風似刀一樣颳了過來。

沈雲謁手輕輕一揮立時便設下了一道隔絕陣法來將兩人籠在了其中,接著又遊了片刻兩人便發現湖底竟有一個旋渦。

葉星憐與沈雲謁對視了一眼心中便已經瞭然這旋渦裡應當就是殘芥的出口,沈雲謁伸出一隻手來牽住了少女,十指緊扣連掌心也貼在一處。

一人手持雪亮的靈力作照明的燭火,另一人設下陣法護著二人。

兩人身形一閃便沒入了那激射出道道罡風的旋渦之中。

因越靠近那出口罡風便愈發猛烈,沈雲謁的隔絕陣法被其劃成碎片,他不得不在這情形之下飛快地催動靈力快速地結下道道陣法來。很快二人便穿過旋渦來到了那盡頭的一處狹窄的平地之上,平地旁是面小小的牆壁,牆上是一道光華流轉的繁複陣法。

葉星憐想起之前在溯微書庫中似是曾見過這樣的圖案,“我曾在那溯微書庫中見過此陣的記載,只是若這封印之中能輕易地解開,牧知微他們也不會被困其中了。想必,這陣上還有其他的關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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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憐可還記得自己落入此界時,是在何處。”

少女望著沈雲謁,“似是一片曠野。”

“不錯,我先前落入這陷落之地時便掉在了一片長滿雜草的原野之上。”青衫男子兩道似鴉羽一般的長眉輕輕朝內一折,想起早先那狼妖帶著他穿過犖原的情形來,“方才卻只見莽莽林海而無荒原,而且空氣之中有雨後清冽的氣味。我想,定是這芥子之主為了隱匿秘府的蹤跡才設下這樣巧妙的法子來。”

昏暗的一方天地之中突然倴起瑩瑩的光芒來,葉星憐看著沈雲謁,緩緩地瞠大了眼睛。

她之前一直注意沈雲謁的傷勢,此時才發現他衣衫上的白色鸞鳥的圖案已經消失不見了。從他散落著烏黑頭髮的頸間緩緩飛出來一隻渾身瑩白的鸞鳥來,沈雲謁抬起頭看著它在二人上空盤旋微微一笑,“自渡過元嬰劫之後,白鸞便成了我脖頸後的一抹圖案。”

男子又低下頭來看著那牆上繁複的陣法,“白鸞告訴我這芥子的主人便是紅鏊老祖。”

葉星憐腦中飛快地想起了蟠龍門後的那一分情魄,她快速地將長睫垂下遮住了眼中的情緒,“紅鏊老祖?”

“是,據說在太盱上境也曾算得上是呼風喚雨的一方人物。”沈雲謁並未察覺到少女的異樣,點了點頭頭道,“那修士既然能對上紅鏊老祖想來定然也是修為不俗,這陣法想來不是解開便能破除此處的封印。”

他輕輕地一揮手,空中悠悠盤旋的白鸞發出一聲清唳,擺曳著羽毛光潔的尾巴朝那牆壁上的陣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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