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風院裡的牆上爬滿了翠綠的藤蔓,牆角處生著一叢鮮妍的紫鳶。

這處庭院環境清幽,從門前鋪至屋子的小徑是由竹節所制的。最奇特的地方便是在於,簷下的長廊前繞著一條小渠,渠中開著些淡紫和緋紅色的菡萏。

若在廊下設案飲酒,應當是件極為風雅之事。

房屋的正中掛著個牌匾,上面書寫著“槐風”二字。

吳纓眉在前面走,引著葉星憐走近屋中,她輕輕一揮衣袖兩扇門扉無風自開。屋內佈置十分雅緻,窗明几淨。長案上擺著一隻瓷白的玉淨瓶,裡面盛的是一株亭亭玉立的紫鳶,它久放不敗依然是那幅鮮妍清麗的模樣。

女子指尖溢位一縷精純的靈力來,化成一線,灌入那玉瓶裡。

她轉過身來一邊打量著屋中的佈置,檢視是否缺少了些什麼,“槐風院裡環境清幽,阿憐你定會喜歡的。若是屋中缺少了些什麼,直接去隔壁找我便好。”

“多謝吳師姐。”

吳纓眉笑了笑,走到葉星憐身邊來,“沒事,你是來客我該做的。你先好好休息,等天色暗下來,我同青行領著你們下山玩去。”

少女點了點頭,將女子送出了門之後在那屋簷下的長廊上坐了下來。

天邊白雲悠然,鳥雀在空中振翅啼鳴。葉星憐從乾坤袋裡摸出那縷青色的絲線來,這根手指挑起一絲另一根手指又撿起一縷來,手指緩慢地翻飛,過了一刻鐘少女的掌心便多了一根流蘇絡子。

她眼睫低垂溫柔地看著那根絡子,抿了抿嘴唇又從乾坤袋裡掏出了那枚已經雕刻好的青璞玉。

指尖滲出一絲劍氣來對著玉石的一點緩緩凝神,過了會兒那一處便出現了一個十分規整的小洞。葉星憐將那根流蘇絡子仔細地穿過小洞去,又繫了起來,那枚青璞玉便算徹底地製作完成。

白色鸞鳥的羽翼根根分明,頭顱高昂似有下一瞬便迎風振翅而去之感。

少女輕輕摩挲過那繞了一圈的青色桐花,指尖傳來溫潤的涼意,她手掌一翻將玉佩收回了腰間的乾坤袋裡。

有風徐徐而來,長廊前水渠裡生得菡萏便隨之輕輕搖曳,葉星憐翹了翹嘴角雙腿盤起,開始在這清幽別緻的槐風院裡凝神修煉起來。

循經守竅,過太沖、行間至期門,吐納之間氣沉丹田。

執行一個周天過後,白衣少女緩緩從嘴裡吐出一口濁氣來。她睜開眼睛去看發現天邊雲霞緋色綺麗,層層疊疊的雲攏在一處,鳥雀身影寥寥難以難覓,原來是已經到了傍晚。

葉星憐從木廊上緩緩站起身來,手指一點便翻出個去塵訣將通身的灰塵去了個乾淨。

過了會兒槐風院外傳來清脆的篤篤敲門聲,少女腳尖輕輕一點便躍到了那青竹所制的小徑上,她腳步輕捷地沿著小徑走到門前將兩扇木製的門扉緩緩開啟。

門外站著兩人,一青一紫,正是沈雲謁同蕭毓。

雖不知曉蕭呈冕究竟出了何事才會成了長徵宮的弟子,踏上修煉的長生一道,只是如今再見他,葉星憐心裡對身前這東褚尊貴無匹的太子殿下喚自己師姐一事已經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少女朝兩人點了點頭,“沈師兄,蕭師弟。”

這時隔壁逐津院的門被俶爾從裡面打了開,發出一陣“吱呀”聲來,身穿鵝黃色羅裙的女子見三人都朝自己看來,便露出個笑容走到幾人身前,“我只當自己已經夠早,沒想到兩位師弟更勝一籌。”

“今晚山下尤為熱鬧,若要再等些時候怕是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沈雲謁笑了笑又說,“不如早些下山。”

吳纓眉跟著點點頭,笑意盈盈地去牽住了葉星憐的手,“青行說的有理。”

一行四人沿著長廊朝前走,一路可見長徵宮的簷下懸掛著許多琉璃宮燈,華光溢彩,亮如晝日。他們走出宮門便又到了那巨淵旁邊,過了片刻便又如白日那般黑色的深淵之上由那些小巧的錦雀架起了一座散發著瑩瑩光芒的雲橋。

沈雲謁似乎也知曉了容澄之事,他走在前面,由吳纓眉走在最後形成御守之勢。

這樣,蕭毓便走在了葉星憐前面,她抬起頭或低下眼瞼都能瞧見少年。

她多看了幾眼便發現那次在皇宮裡從蕭毓身上看見的帝王紫氣已經徹底地消失不見了,葉星憐微微皺眉,雖則蕭呈冕身體孱弱可憑著蕭黔對他的喜愛,東褚的下一任帝王必定是他無疑。